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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在想什么，这次是真的笑。
“我要把你薅秃。”时音音松开他的手腕，示意时净尘低头。
“好。”时净尘半跪在身前，低下头颅，脖颈修长，与手腕出一辙的苍白，没有半分血色，让人想到那些价值千金的瓷器，有种难言的漂亮优雅。
即使是以半跪这种姿态，毫无卑微感。
时音音的手落在他发顶，仿佛摸到丝绸，或者一阵烟，一捧雾，似虚似幻，有发丝的质感，很奇妙。
然，没能把他的头发薅下来，一根没有。
“想拔吗？”
“可以试试看。”
时净尘略一抬头，十分动，时音音手心被柔软的头发蹭到，连忙松手。
是不想拔头发的，万一引发什么不好的果，想悔晚。
“胆小。”时净尘自己拔一根头发下来，只不过那根头发很快就散去，化为一缕雾气，散在空中。
两人静默几秒，都没说什么。
时音音再度意识到，时净尘并不是活人。
鬼物与活人不同，感受不到世间温度，只剩无尽的怨恨，只有在复仇时才有快意。复仇与杀生此近似，等鬼物尝到那种快意，就会反复追逐。
就像哭嫁女，最初只杀罪魁祸首，然再杀其亲眷，等那些与有关的人死去，就杀一样愚昧的人，最对纯然无辜的路人下手。
要是能使他起死回生就好。
他不是纯粹的鬼物，情况复杂的很。
时音音叹气，不过等时净尘推着轮椅，雾气中穿过，带来到另一个世界时，心中的怅然便消失的一干二净。
这里阴暗无光，无星无月，天穹泛灰，阴风阵阵，建筑物胡乱拼凑在一起，奇诡又混乱。
由于是镜中世界，一切物体都没有影子。阴暗处幽深难测，显诡秘，时常有窸窸窣窣的声音，真要细看，又什么都没有。
“原来里面是这样啊……”时音音四处张望，轮椅被时净尘推着，不平的路变成坦途。
黑雾在轮椅下铺成一条平整的路，在他们身，一切建筑在黑雾的侵袭下都渐渐化为虚无。
时音音回头一看，他们来的方已经只剩那座小楼，其他所有建筑或者活物全都被傀线吞噬殆尽。
“这样就不担心找不到回去的路。”时净尘语气温和，不管说什么都有种理所应的坦然。
“哥哥真聪明。”时音音鼓掌。
他要是去拆迁队，肯定是一把手。不过傀线对钢筋混凝土不是很管用，在镜中世界却百无禁忌。
“音音聪明。”时净尘推着轮椅，继续前。
这里十分荒僻，一连走十多分钟没遇到一个厉害鬼物，原本有些兴奋的时音音都冷静下来。
“要是有地图就好。”时音音不知道镜中世界有多大，假其中映射的是一整个世界，那大小应该不输真实世界。因为镜子的折射，空间混乱折叠，可能比真实世界大。
“我想想……”时净尘抬手，几根傀线四面八方疾飞而去，他要找个热闹的地方，带音音玩一玩。
“我还有纸人呢。”时音音拍拍的小挎包，里面少说有百十张。
就算别墅没有其他人，能用自己的血画，效果好，只是时净尘不让。
时音音要试验，他在一旁看着，不准抽太多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先别动。”时净尘希望能精细算，傀线再怎么浪费都可以，无穷无尽，音音的纸人大多是一次用品，还没到用到的时候。
时音音真就没动，手里被时净尘塞一把牛肉粒，五香味，零嘴很不错。
虽然午饭吃得多，现在这会儿时音音觉得自己又行，不时吃两个，本想递时净尘，伸手又想到他不能吃东西，一时有些失神。
时净尘仍是接过去吃，看起来与常人无异。食物吃进去会化成灰烬，他尝不出味道，陪着音音，会高兴一。
“找到地方，很热闹。”他放出去的傀线已经探明路途。
“那我们过去吧。”时音音远处看，影影绰绰，建筑物错落不齐，像一团混乱的抽象画。
时净尘选一个方，一路推过去。本来脚下的路就是由傀线铸就，他有意加快速度，轮椅是飞一样。
“慢一吧哥哥……”时音音手一抖，本来该塞到嘴里的糖差戳到鼻子，时净尘放慢速度，变得容起来。
在他身，不知凭空消失多少建筑物，尽数湮灭在傀线的席卷下。
这里距离目的地不远，能听到丝竹管弦声，还有人咿咿呀呀唱戏。
“要灯笼吗？”一个温柔的男声问。
时音音抬眼，身穿青衫的男子面容俊逸，长发冠起，提着一盏漂亮的八角宫灯，眉目笼罩在暖色灯光中，看起来温和极，让人下意识信任几分。
在这种地方，外表再正常，不可能是什么正常人。
时音音在灯笼上多看一眼，那八角宫灯做工精致，每一面都绘图案，或是伶人舞水袖，或是小儿嬉戏图，生动有趣，灯油殷红血，那火光都透出血影，有些不祥。
“要灯笼吗？”那男子又问。
时音音看着他手里的灯笼，越看越觉得喜欢，这样好看的灯笼，要是有一盏就好。
不过没有开口应答，只是看看。总觉得这个流程有些熟悉，好像在什么地方看见过相关叙述。
安全局的文档太多，各类事件浩烟海，此前只看些小游戏，并没有将所有鬼物看遍。
或许是见时音音多看那宫灯几眼，时净尘伸手握住灯笼手柄，直接夺来。
灯笼青年手中脱离时，一声裂帛般的响声传来，又像剥皮的声音。
“……”青年呆滞几秒，想把灯笼拿回来。
然而东西到时净尘手里，就没有还回去的道理，时净尘甚至钱都不，继续前走。
上一刻还面冠玉，灯笼离手，青年身形就变得空洞起来，脸色惨白，仿佛失血肉，只剩一张皮。
“我的灯……”青年看着时净尘的背影，想追上去又犹豫，表情不停变幻，怨毒、憎恶、恐惧、不甘……最终停在原地，没有跟上去。
本能告诉他，追上去会很危险。靠这样的本能，他才能活到今日，没道理现在要把命丢。
虽然失灯笼，慢慢攒，以还会有的。
时净尘将灯笼看过，就交到时音音手上。
“拿着玩吧，不喜欢再你做个好的。”时净尘神色平淡，完全看不出他是那种强取豪夺的人（？）。
仔细想想，不是时净尘动抢的。要怪就怪那青年运气不好，居然敢问时净尘要不要。
时音音接过灯笼，这时才发现，它与前有些区别，这盏灯在原人手里的时候，分明是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