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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大堆。也亏得方绪能忍得住,愣是一个字都没再回复他。
属于杨海身上的插曲仅仅局限于这训练室的一角,而就在训练室的另一边,崔玄和俞亮的对局也开始了。
最先关注到这场对局的人自然是安太善。他信步走到崔玄的身后,抬眼朝盘上瞧,惊觉居然已经落了五十六手。
离开局也只是过去了二十分钟而已,这么一核算下来,至少前五十六手下得有些过赶了。同样忝列李赫昌门下,对于崔玄这位同门师妹,安太善了解得比旁人更多一些。
棋速快,往好的方面来说,是棋手思维活络的表现。对局时很忌讳突然陷入长考,因为过长的考量对联络全盘很不利;但快棋同时又意味着容错率被大大降低,一着不慎便会满盘皆输。
自己也解释不了个中原因,只能从非常感性地角度去认识事实。
对着面前崔玄的盘面,他再一次陷入了相同的思索。
既然男女棋手在计算力上并没有差别,那么差别到底在哪里?
想来想去,安太善只能锁定一样:大局观。
大局观只是笼统的概念,确切来说,差异存在于双方的读盘深度上。在双方具备差不多算力的情况下,对读盘的理解程度将直接关系到棋手对全局的把控力。
在处理棋局时,有大把的女棋手喜欢用的方式是将战况引入到复杂局面里,并通过艰难的计算取胜。越是高水平的女棋手,身上的这一点就越明显。而这种方式的取胜前提之一,通常是棋盘对面的一方在复杂局面中出了错。
职业棋手在盘上的出错概率并不高,想让对方出错,自然不能守株待兔地等对方下勺,因此这就涉及到女棋手喜欢用的另一种方式:暴力攻击,引诱对方出错,或者强杀大龙。
不管是把战局搅得复杂,还是强杀对方,两者无一不依赖于计算力。可一旦棋手本身的计算崩塌,或者对方没有被自己引诱出错,棋局的走向就会变得迷茫起来,最终导致败北。
在安太善看来,这些问题在崔玄的身上仍然存在。
而过快的棋速,无疑只会放大这些缺点。
黑五十九,靠。
黑六十一,断。
少女棋手的勇猛进攻不多时就让这方棋桌的周围聚起了人。很快,整个训练室里的人都被这张桌子上的对局所吸引,松松垮垮地绕着桌子站了几圈,一边观棋,一边私下里窸窸窣窣地咬耳朵。
发,下意识抬眼,看见对面的俞亮正纹丝不动地正坐,双眼紧盯盘上。
真讨厌。她暗自嘀咕。
右手拈起黑子,依然强势地下出一步封。
“阿玄还是这样嘛,下得这么凶。”站在外圈里的棋手窃窃私语道。
“但对俞亮来说好像并没有什么意义。”另一个人小声道,“白棋的应对就像根本不在乎那些进攻一样。”
不在乎?安太善哑然失笑。
那可不是不在乎。
作为先手方,黑棋最初的跳二和拆二都是非常轻灵的走法,于三十一手之前便已经形成了一个易守难攻的模样。这时候更妥帖的做法是稳固左边阵势,并遏制白棋往三路长。
二、四十四和四十六三子。这个思路也不能说错,但对手是俞亮这种攻坚型棋手,适当避其锋芒是必须要被纳入到对弈战略的一环中去的,因为俞亮虽然擅长攻坚,却从来不是一个靠蛮力来取胜的棋手,在他面前搞强杀无疑是在逞匹夫之勇。
实战里的俞亮也很快就应验了安太善的猜测:六路高位冲完后冷静地连靠四手,移花接木般地扭转了右上和右下的厚势,直接把黑棋进攻的发力点给往下挪了两路,釜底抽薪地抹去了崔玄原本在左中部两手布置的作用。
如今,面对着白棋右面的阵势,黑棋在中部和右部的进攻已经形如摆设。仅仅只行了六十三手棋,黑棋就已经丧失了这场对局中的主动权。
放在膝上的左手攥紧,崔玄咬紧牙关,又一次逼迫自己集中精神。然而,盘桓在周围的目光却让她如坐针毡;那些窸窸窣窣、交头接耳的声音,像夏天的蚊子一样嗡嗡地绕着她的耳朵乱叫。某一瞬间,一抹绝望划过心头。她苦笑着抬了抬眼睛,赫然发现周围几乎整个房间里的男棋手都围到了这张弈桌边上,两眼盯视着她和俞亮的对局。
被一群男人盯着看的感觉又一次勾起了崔玄的回忆,她的呼吸乱了几拍,努力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拈起黑子的手却在微微地发抖。
她攥紧拳头。正当她想继续落子时,对面的俞亮忽然出声:
“就下到这里吧。”
“……咦?”
她瞪起眼睛朝对方看,抬头的一刻倏然察觉到自己背后已经出汗。
“就下到这好了。”俞亮朝她压了压下巴,抬手把本来抓出来的子挨个捡回棋盒里。“什么嘛,才下了一半都不到呢。”边上有人说。
“等等!你这是什么意思?”崔玄噌地站起来,脸色有些泛白。“下了一半就要逃?”她故意用了一个不太好听的词。
俞亮收拾好棋子,朝她抬起眼。
“以你现在的情况,输或者赢都没有意义。选择继续下下去不过是在逼自己罢了,我赢了是胜之不武,而如果你赢了,靠的也不过是运气。”他平静地说。
崔玄哑然。
她僵在原地。俞亮轻扫了她一眼,拾起椅背上的外套。
他朝对面的姑娘压了压下巴,权当做告别。
同一时间的韩国已经开始入夜。钟敲六点之后,玄关的门外突然有人按了铃。“时光啊。”正在厨房咖啡机前忙活的朴永烈高声朝二楼喊,“帮我去看看门外。”“好啊。”
时光应了一声,拉开客房门,咚咚咚下楼,贴到玄关可视屏幕前看外边的情景。看了几眼,他突然吭声:“咦?”
“是谁啊?”朴永烈问道。
“是——”
时光挠了挠头,内心充满意外。
“请问。”这时,可视屏幕外的人说话了,“时光是住在这里的吧?”
可视屏幕上的雪点扭了几下,模糊地映出来者的面孔。
是高永夏。
[i]韩国放送公社。地位差不多相当于我朝的中X电视台。
“你还要站在那里到什么时候啊?”
时光半举着电话扭头朝高永夏的方向看去。一辆疾驰而过的大巴瞬间呼隆隆从他面前穿过,卷起一片尘烟。他连忙扑了扑鼻子,眼睛也被带着尘烟的风吹得眯起。
尘烟散去后,只见一个头上顶着黑色鸭舌帽、留着及颈中短发的青年正插腰看着自己,表情不善。
“电话打完了吗?”
隔着一条马路,青年大声朝时光喊道。
“再等我一下,就一下。”时光朝他连连竖起食指。
青年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