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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都做些什么?”

魏展的声音变得有点儿低哑,“没做什么,不过是打工,打工,然后打工。”

“少将,您知道的,养活一只小虫崽子不算很容易,更何况吃饭的嘴不止一张。”

这句话说道后面几个字时,他的语调终于止不住有些发颤了。

魏展颓丧地,用手捂住自己的脸。

他看起来像是一尊疲惫的青铜雕像,布满铜锈,劣质香烟的味道久久没有散去,使得这处角落布满一种臭烘烘的烟味。

“不要叫我少将。”

宴灵枢的声音也有些低哑。

“你该叫我灵枢,或者小宴……”

“你以前都这样叫我的,魏展。”

·

家政机器人终于准备好了晚餐,将之一一端上桌。

菜品琳琅满目,绝大多数人都吃得很矜持,唯有魏展的动作显得有些粗鲁。

魏宿忍住心里的不快,还是专心在自己的目的上。

“灵枢,”他很亲切地叫道,“你和魏辽的事我已经全部都弄清楚了,魏辽不懂事,确实该罚。”

一旁的宴挥山将手中的酒杯往桌上一放,故意弄出来一点儿声音。

“不要这么说,老魏,孩子之间的事,说得这么严重干什么?该罚罚,但罚得太过火了,又算什么事?”

陈泽在心底忍不住笑了一声。

太低级了。

先由魏宿说出“已经全部弄清楚了”这句话,暗示宴灵枢前因后果他们都知道了,接着又说“魏辽不懂事”,暗示宴灵枢,希望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而宴挥山更是迫不及待,立刻表示——这件事确实是两个孩子之间的小事,没必要闹得太严重。

一句更加亲切和语气沉重的“老魏”,更是在暗示魏宿。

——我们什么关系?我会眼睁睁看着你家里出事?你放心,孩子之间的事,我们做大人的交情在这里,不会让事情变成那么坏的。

这其中既然有这样一层可以交易操作的空间,也就难怪军部会给宴灵枢发来两次邮件,而非直接广而告之的军部通知。

邮件中的那句“已将少将魏辽的军衔降级为少校”,在没有军部全体通告的情况下,更是随意看看就好。

因此宴灵枢才会兴致缺缺。

毕竟宴灵枢自己当然最清楚,这封邮件没办法真的给魏辽什么教训,甚至只会让宴灵枢更加窝火。

——毕竟魏辽得到的军衔是从魏展手上抢走的,从魏展手上抢走了属于魏展的未来,如同抢走另一个孩子的彩色玻璃球,然后在态度不端的玩耍过程中,摔坏了玻璃球。

陈泽突兀地打断这看起来其乐融融的谈话。

“灵枢,我想吃螃蟹,你给我弄。”

“好。”

说完这句话,宴灵枢就无视了魏宿和宴挥山的谈话,而是专心给陈泽弄螃蟹。

毕竟也算是需要人仔细处理的食材,一边弄,一边喂陈泽,姿态已经有些嚣张。

甚至吸引走了其他人的注意力。

再没有人用异样的眼光去打量魏展,而是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陈泽。

——他们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娇气无赖的雄虫。

吃个饭都要人喂。

但却无论如何也生不出讨厌的情绪。

话题被强硬终止,宴挥山停了停,忽然又开口。

“说起来,宴灵枢,你打算什么时候孕育虫嗣?”

“你年纪也不小了,该早点做打算了。”

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即使是陈泽也为其中的恶意而脸色一冷。

魏展十四岁就已经透支了精神海去孕育虫嗣了,这一桌子人,从年纪来看,大概也只有魏展一个人是有虫崽的。

饭桌上可以聊的东西很多,但偏偏,宴挥山就要提起孕育虫嗣这件事。

陈泽眼帘低垂,不着痕迹地看了魏展一眼。

果然,对方的脸色已经有些苍白,埋下头,一言不发地往嘴巴里塞东西。

很多时候,即使你从不曾了解一个人,但当你看见一个人在什么都没有做的时候被人揭开伤疤,暴露于众人眼前时,你就很难不对这个人感到一丝同情。

但当对方只是沉默,甚至表现得机械时,你便能从这个人身上感受到更加浓厚的痛苦,这种痛苦不是什么激烈的呐喊或者瞬间爆发的火山,它是经年累月的,是更加长久而漫长的,只是旁观就已经让人感受到了窒息。

“这种事绕开我问真的好嘛?”

陈泽懒洋洋地说。

“伯父,什么时候孕育虫嗣,不需要你来管吧?难道你给我生?说起来,魏辽怎么不在?”

“我当时也在现场,因为这件事,我还被抽了一管血。”

陈泽的态度又刁蛮,又无脑。

他似乎意识不到他在和谁说话,意识不到他可怜的e级精神力在这里有多么地不值一提,他只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找到了机会,就想狠狠地踩曾经得罪过自己的人一脚。

“宴灵枢和我结婚了,他就是我的了。”

“你们说的话都不管用,让魏辽出来。”、

宴灵枢并没有反驳陈泽的话。

陈泽干脆往后一靠,很自然而然地翘起二郎腿,修长的双腿交叠,宴灵枢看了一眼,眼皮微微一跳。

到底也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我可是雄虫啊,搞没搞错,害我被抽一管血,有多痛知道吗?”

“这算是小事?”

“不让魏辽出来道歉,这件事不可能翻篇。”

宴灵枢在陈泽嚣张的态度下甚至显得有些低眉顺眼。

他用勺子挖了一勺蟹黄递到陈泽嘴边,被陈泽一扭头躲过,怒气冲冲地说,“我不吃,让魏辽出来!”

魏宿尴尬地笑了两声。

“魏辽身体不舒服,所以一个人呆在房间里。”

这句话说出来,他自己都有些没脸了。

近乎是直接告诉陈泽,魏辽现在不方便见人。

但魏宿没有想到,面前这个雄虫这么的没脑子,这种话都听不懂。

竟然还更加生气地拍了一下桌子——虽然力道并不算大。

“好啊,他在房间里躲着玩,都不露面,就想这件事就这么过去?”

陈泽收回了伤口隐隐作痛的手,没有显露异常。

“呵呵,那我看饭也不必要吃了,宴灵枢,我们现在就走。”

宴灵枢立刻起身,但就在这个时候,宴挥山重重地将手在桌子上一拍。

“够了。”

宴挥山眼神中带着怒气。

“陈泽,有些场合,注意你说话的态度。”

陈泽并不意外宴挥山的表现。

这种极端的雄尊雌卑制度,往往伴随着扭曲的父权,宴挥山忍到现在才发作,反而是在陈泽意料之外。

陈泽哦了一声。

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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