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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况不同了,他有了别的选择。他与世界的联系已不再是神罗,而是克劳德·斯特莱夫!
萨菲罗斯垂下眼睑,在极端动荡的情绪中缓缓收紧臂膀,用力拥紧佣兵。“做好亡命天涯的准备了么,我的侠盗佐罗?”他听见自己这样问道,嗓音竟然有些沙哑犯堵。
漆黑的苍鹰裹挟着他的小鸟从千米高空一跃而下,张开羽翼,悄然滑入无羁的夜风中……
咚咚,场景再次置换——
上一秒萨菲罗斯还带着他的陆行鸟飞翔在夜风中,下一秒他就稳稳站立在高楼大厦的露天阳台上。
傍晚夕阳染红层云,在萨菲罗斯与克劳德脚底拓印出一圈散射的虹光。穿着烟灰西装、因神态沉静略显典雅的斯特莱夫医生单手插兜,另一手握着杯热腾腾的牛奶递送过来。
萨菲罗斯深深凝视着对方,任凭自己的身体接过那杯牛奶并一饮而尽。
有过之前的经验,灭世者不再困惑。
他明白,这里是第十五个虚拟世界的重现。
萨菲罗斯记得,在这个世界里,他与克劳德进行了一场变态杀人犯与心理医生的角色扮演游戏。他们通过明尼苏达测试、秘密对话等方式,从哲学角度及现实范畴讨论了“英雄”“战士”“牺牲”等美好崇高的词汇被神罗腐蚀扭曲后的残酷含义。
但现在,灭世者缄默地坐在人身旁,压抑强忍着上个虚拟世界在他身上残留的丰沛情感,一个单词都没能听进去。
萨菲罗斯凝视着克劳德那张不断开阖的嘴唇,目光穿过淡色的唇瓣、整密的齿列、柔嫩的腔膛,看进湿滑的咽喉里。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将它堵住。用自己的嘴或是裹着染血皮革的手指。
他竭力排斥这些过去记忆带给他的干扰,但虚拟世界里“萨菲罗斯”的思想还是无法抗拒地输入他的大脑。
“萨菲罗斯”在为这场谈话感到惊愕与困惑。
他不懂克劳德对于探索他内心的坚持。毕竟距离能让英雄的形象更加完美,了解只会令偶像破灭。
想想看吧——
如果有人发现,完美的战士也会想要在睡前来一杯甜牛奶,想要在宝条大放厥词时一刀背刺他,想要跟安吉与杰内穿着宽松的花衬衫与沙滩裤坐在快餐店里海塞损害健康的油炸食品,打一个充满可乐味的嗝后哈哈大笑……
发现神罗英雄也曾因为走神犯傻地挨上敌人一梭子弹,因为天性淡漠遭遇同伴误会而不知如何开解,因为表现亲近的方式错误而吓跑溜达到他脚边的猫狗……因为朋友的不告而别愤怒与不解,因为发现劣化症状与杰诺瓦后产生空虚与憎恨,以及最终背弃人类身份的选择。
当你发现,你所崇拜的英雄只是一个希望看见世界燃烧的混蛋,你该有多么失望?
但眼前这个男人却偏偏执着地想要证明一点——萨菲罗斯就算是个恶棍但也是个有救的恶棍!他的英雄曾真实存在过!
“我确实从安吉尔、杰内西斯身上感觉到某种连结,微妙的、亲切的。我曾以为,他们是这个世界上距离我最近的人。直到遇见了你。”
灭世者重复着这段话语,再次咀嚼,百味杂陈。
他按照记忆的轨迹,强吻住克劳德。凶狠地摩擦、挤压着那张扰乱人冷静的可恶又甜蜜的嘴唇。虽然只是个没有执照的冒牌陆行鸟医师,但对于萨菲罗斯来说,的的确确是一剂再好不过的良药。
……
场景继续变化,第十三个世界——
萨菲罗斯是一个从执法者堕落的冷血杀人犯,而克劳德是他的典狱长。
昔日荣耀的司法官因为在米德加市长就职现场的大屠杀直播,被战友们付出惨痛代价后抓捕归案。
当被送入监狱服刑时,沉重铁门打开,走廊两侧的铁栅外早已聚集着无数重刑犯。他们冲着被狱警拱卫中央的萨菲罗斯疯狂辱骂、嘲笑,哐哐敲打铁门。他们大部分都曾是倒在他长刀下的失败者,叫嚣着要让这位残酷的银发执法者尝尝落入地狱的滋味。
长长的甬道中,俊美男人逆着光线走来,无数手臂朝他抓扯,却又被他一个冷漠眼神逼退,搭配着黄昏与阴影交割的油画色调,犹如一幅地狱主人巡视疆域的图景。
而在这道路尽头,金发典狱长看着他的到来,他穿着带斗篷的漆黑军装,无论是收腰的剪裁、环绕腰腹与胸口的双层皮带、还是高筒皮靴,都将他高挑匀称的身材勾勒得淋漓尽致。
目光相触间,桀骜不驯的囚徒微微怔住。萨菲罗斯出神心想,他看起来像是一个健壮的战士,像是一个无畏的殉道者……又更像是一个久别重逢的朋友。
……
第一个世界——
萨菲罗斯是被收容在隔离室里的高危实验体,克劳德是新上任的研究员。
那是佣兵第一次尝试深潜。当怀揣忐忑不安的心情与目标在虚拟世界初次见面,他差点儿没能控制住自己的表情。
毕竟,不是随便哪个家伙都有这个幸运,能够接触到如此年幼、柔软的灭世天使。
苍白灯光照在5岁左右的萨菲罗斯身上。男孩套着宽松的病号服,坐在研究员面前,脊背如标枪般挺直,像是一名训练有素的战士。以后将会成为他标志的帅气银发,此刻全被剃掉,露出光裸后脑上编号“S-007”与幼细脖颈后密密麻麻的针孔。那双浑圆的、豹猫似的绿眼收缩成竖状,警惕地打量来人。
他在戒备,他在如临大敌。
克劳德身上未能掩饰好的情绪刺激到幼年实验体。小萨菲像是一头血统优良的猎犬幼崽,敏锐嗅探到这个成年男性对于他的惊愕与抵触。
克劳德按照研究员培训中所教导与实验体的相处指南,先是以亲切的态度跟小萨菲交谈,发现对方一言不发后,又提议一起玩一会儿他最喜欢(事实是没有别的娱乐选项)的牌类游戏,但依旧得到漠视反应。
再用糖果、笑话、漫画书等讨好无果后,佣兵将脸埋入掌心,沮丧地心想我真不适合带孩子。然后拍桌而起,不顾警告将人强行带走。
期间小萨菲反抗激烈,不停地撕咬他的手臂,但又在克劳德踏出地下研究所后骤然安静下来,僵硬而颤抖地蜷缩在男人的臂弯里。
这从未走出过隔离室的可怜孩子,因为人生中看到的第一场浩大日出而受到心灵上的惊吓与震撼。
再后来,一大一小坐在咖啡店外的太阳伞下沉默对峙。周围充斥着过山车滑过轨道的噪音、摩天轮转动时快乐的音乐和儿童们的欢笑与尖叫。
年轻的研究员慢悠悠地翻看菜单上的甜点,不时抬头,目光复杂地打量孩童一眼。每当这个时候,年幼的实验体总是像被针刺了一下,下意识摆出攻击姿态,然后又因意识到对方身为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