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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紧的是将腹中皇嗣平安诞下,其余的事都得为这件事让路。

况且,她也没想过让皇后娘娘死。

说句难听的,皇后娘娘在世,于她而言,没什么坏处。

皇后娘娘不能有孕,又是那般的性子,对她几乎没有影响,只要谈垣初真的有心替她腹中孩儿铺路,她想要的迟早都能唾手可得。

中宫的位置,如果不能她来坐,皇后娘娘还是一直待在上面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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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中毒昏迷,即使清了余毒,仍是身体没有好转,需要卧床静养,请安一事也不得不作罢。

最重要的是,所有人都不得不琢磨娘娘那句她命不久矣是什么意思?

没人会解释给她们听,她们只知道皇上在坤宁宫待了一夜,等天明才出了坤宁宫,随后,一大堆补药不要钱一般地往坤宁宫中送。

苏氏和祁氏身死,宫中除了云姒,最高兴的莫过于孟修容。

小公主的玉蝶直接改在她名下,自此,小公主完完全全就是她的孩子,再不要需要担心日后要将小公主归还给祁贵嫔。

云姒瞧得出孟修容的喜色,往日惯来安静低调的人如今脸上却是止不住的笑意,对此,云姒其实心底情绪颇有些复杂。

她不喜欢祁贵嫔。

但设身处地想了想,如果是她,拼命也要诞下的孩儿最后却是认了别人做娘,她怕是要寝食难安。

只是为了小公主好,最好是宫中人不要在小公主面前再提起祁贵嫔。

想到小公主,云姒不得不想起在皇子所的皇长子,宫中发生的事情太多,皇长子的去处一直都没定下来。

云姒脑海中思绪纷扰,秋媛从外掀开帘子进来,打断了她的思路,她郑重低声:

“今日早朝,宋氏一脉的官员被贬了数个,其中宋尚书直接被摘了乌纱帽。”

云姒眼底神色一闪,她再不知前朝事,也是知晓德妃姓宋的。

云姒蓦然想起什么,她坐直了身子,和秋媛对视一眼,脱口而出:

“娘娘!”

她差点小产时,皇上直接废了德妃,皇长子失势,前朝宋氏也跟着伤筋动骨,如今皇后娘娘中毒一事再出,宋氏险些直接废了。

云姒想起谈垣初在坤宁宫待的那半夜,许久,她低声:

“皇上知道当初娘娘为何小产了。”

时过境迁,将近五年后,皇后娘娘小产一事终于得见天日,云姒想起曾经谈垣初对嫡子的期待,抬头朝楹窗外看去。

谈垣初现在的情绪应该极其复杂。

他重视长子,却也因此让人害了他翘盼已久的嫡子。

秋媛:“宋氏本来想送府中的姑娘参加这次选秀,如今也只能无疾而终。”

闻言,云姒陡然蹙起黛眉。

云姒大概猜得到宋氏是心思,德妃殁了,但宋氏还有女子,一旦宋氏女子进宫,便是皇长子的最佳去处。

皇长子占了个长子,宋氏怎么也不会甘心放弃的。

只是如今局势,由不得宋氏不甘心。

松福也及时禀报了一件事:“还有一件事,奴才听说皇子所中的宫人全部被撤换了。”

对此,云姒并不觉得意外,德妃死后都能算计她和皇后一遭,谁知道她有没有在皇长子身边留下暗手?

四月春风和煦,宫中众人的鹤氅早褪了下去,迫不及待地换上春装,露出纤细出挑的身段。

云姒瞥向松福和秋媛,她腹部如今的腹部高高隆起,起身都格外艰难,想要护住腹部都要两只手并用,她一手托腮,不紧不慢地问:

“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没说?”

殿内陡然一静,秋媛和松福对视一眼,都有些犹豫地欲言又止。

其实不需要她们说,云姒也能猜得到:

“这都四月了,各地各府的秀女也应该都进京了吧?”

秋媛和松福都倏地噤声,不知该怎么接这个话。

云姒轻挑眉,觉得她们有点过于小题大做,选秀声音空前盛大,她早知道这次选秀是不可避免的,也早就接受了事实。

总归新妃入宫时,她也诞下腹中皇嗣,于她而言,倒也没什么损失。

再说,秀女入宫前许是身份特殊,但一进这深宫,就只是宫中妃嫔,见到她都得行礼,该慌乱的怎么也不应该是她才对。

秋媛见她心思豁达,不知怎么忽然想起了前日许公公小心翼翼试探她娘娘的心情,一时不由得呐呐哑声。

秋媛也有点好奇:

“娘娘就不难过么?”

云姒被问得有点想笑,她轻颤了下眼睑,反问:

“我难过,难道皇上就不会选秀了么?”

秋媛哑声。

一个人影在二重珠帘前悄无声息地停住脚步。

云姒拨弄了一下手中的物件,她头都没抬,声音轻浅:“他不会,也不能,所以我难过也没用。”

秋媛眉眼浮现一点懊悔,不该问这个问题。

“往后还有很多年,我若是想不通,总不能次次都难过吧?”

珠帘忽然被掀开,有人跨进来,声音不轻不重,听不出情绪:“你倒是豁达。”

云姒听见声音,讶然抬起头,她想起身行礼,被人按住肩膀,不得不坐回去,那人没好气:

“修容娘娘还是歇着。”

云姒抬手,搭在肩膀上的那只手背上,两只手交叠在一起,莫名升起旖旎,她杏眸轻眨,一脸无辜,仿佛有点不解:

“是谁招惹皇上了?”

谈垣初垂着视线望向她,其实他也看不清女子是否有难过,但不论如何,选秀一事,她都不会觉得开心。

谈垣初低声:“没人招惹我。”

他只是心底有郁气,却不知从何而起,也不知该如何排解。

瞥见女子在替腹中孩儿做的小衣,他顺势坐在她身边,随手将她手中小衣扯出丢在一边,云姒恼圆了杏眸。

“您做什么呀,臣妾刚理好的线!”

谈垣初不紧不慢地掀眼:“你如今身子重,岂能费心神做这些?”

缝制衣裳本就是细致活,少不得费眼费心,她也不瞧瞧她现在是什么情况。

再说,他也不见她对他有这么殷勤。

他语气中颇有点不得劲,云姒仿佛听出了什么,她左瞥他一眼,右瞥他一眼,将谈垣初瞧得好生不自在,他皱眉:

“看什么?”

云姒幽幽地叹了口气:“臣妾满心满眼都是您,如今只分出一点来,您怎么也要计较。”

谈垣初睨了她一眼,她真是睁眼说瞎话这一点永远都不带变的。

她也真的好意思说得出口。

谈垣初四平八稳,被揭穿了心思也半点不觉得慌乱,他轻飘飘地抬眼,不紧不慢:

“计较又如何?”

“还是说,计较不得?”

云姒被堵得噎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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