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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得很开心。

突如其来的回忆侵袭让我鼻酸，怪我的眼里总是在看别的人、别的事，没有多分给他一些目光。

我还是等啊等，直到傍晚天空淅淅沥沥地下起小雨，雨水冰凉，淋到我的身上。我却只觉得舒畅，虽然上次没能帮你烘干头发，擦洗雨水，但这回总算可以和你感同身受了。

雨下至深夜，而后转为暴雨，夹杂着厉风在我身上肆虐。我被淋了个通透，眼睛模糊得睁不开，身上的衣服更是湿得能拧出一桶水来。双手双脚都被泡得发白发涨，膝盖以下已经站得没有知觉了，脸更是被雨水打得麻木。

直至凌晨雨才慢慢转小，却还是没有要停的意思。但李尧赫的房间却有动静了，我听到窗帘被人匆匆掀开，而后是踢翻椅子的声音、下楼声、开门声，直到那人冒雨跑到我面前。

我听见了李尧赫的声音。

“你他妈疯了是吧！！”

他冲我吼道。

我在雨幕中勾起了一个苦笑，不知道他有没有看清。然后拖着没知觉的腿一瘸一拐地走到李尧赫面前。

用冰凉的、被冻到颤抖的唇亲了他一口。

“没事的，我在你身边呢。”

走到他面前说出这句话已经用尽了我全部的力气。我往后一仰栽倒在草坪上，看着被雨幕笼罩的夜空，又忽然想起运动会结束时的那晚也是像这样和李尧赫一起躺在草坪上看星空，不知道那时候他是想要和我说什么呢？我嘴里喃喃：

“今晚，没有星星啊。”

*

等我再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李尧赫的房间里，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换过了，穿的是李尧赫的，大了好几码。而他正坐在靠椅上沉着脸看我：“醒了？”

我咬咬嘴唇，昨晚的事浮上心头，顿时觉得自己可恨又可笑。

“嗯，对不起又麻烦你了。我马上就走，不会再来打扰你。”我活动了一下手脚，确定没问题后，下床就要往外走。

李尧赫又开口。

“都已经打扰完了，现在又来说不会再打扰。秦书，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无耻？”

他低气压地向我靠近，紧接着用胳膊夹住我的腰把我拖回床上。“你以为我没听清吗？昨晚你说的那句话。”

我慌了神，想要挣脱李尧赫，但无疑是杯水车薪。“你让我走吧，是我犯贱，是我配不上你。我…太脏了。”

昨晚鼓起勇气的代价就是，现在我一点勇气也不剩了，甚至连抬头看李尧赫的脸都不敢。

“秦书，看着我。”

李尧赫命令道。他把我压在床上，强迫地同我十指相扣，将我的双腿夹在他的大腿和小腿之间，动弹不得。

“小书…我求你看着我的眼睛。”

他哀求道。

我心软地抬头，好好看清了他的脸。

李尧赫的眼角贴着纱布，脸上的脆弱与疲惫显而易见，但眼底仍燃着希翼的火苗——那是昨晚的我拼命点燃的，它给了现在的我一个机会。

“我只想问…现在…你还喜欢我吗？”

我同他四目相对，用一个吻回答了这个问题，然后低头等待他的审判。

等着我的是李尧赫再也压抑不住的爱意。我看见他眼底的火苗越烧越旺，直至冲破禁锢，将要燎原。那火焚尽了他的小心翼翼，烧穿了他的苦心等待，而后把以前那个笑得像太阳一样的李尧赫还给我了。

现在其他的人或事都不重要了，因为我的肮脏已经被太阳接纳。

我回吻住他。

第46章 克制亦是放肆（1）

周季年还记得妈妈离开时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年年，妈妈要出去一趟，乖乖在家呆着哦。”

“好。”

“真乖，我的小男子汉。”

在家里呆着的周季年从天亮等到天黑——他实在是饿得不行了，偷吃了一块妈妈说要留到过年吃的曲奇饼干。他很怕妈妈回来了会骂他，但是没有，因为妈妈没有回来。

周季年怕妈妈是出了什么意外，第二天一早就空着肚子出门去找——他不敢再吃第二块饼干，他怕妈妈会生气到不愿意理他。

小小的周季年挤着人群穿行，找过和妈妈一起去过的小卖部，一起走过的江边的石板路，还有妈妈曾经工作过的超市，周季年都找遍了。可大家见了他都只是摇摇头，说没有见过他妈妈，然后脸上露出相同的神色。

那时候周季年还太小，看不懂那表情其实叫怜悯。

天黑后周季年灰溜溜地回到家，遇上了楼下摆摊卖馄饨的大婶。他已经很累了，但还是努力挤出笑脸朝大婶打了招呼。周季年不懂为什么大婶会突然开始抹眼泪，问他饿了没。

他当然饿了，饿得都快倒下了，但他不能在外面倒下。因为要是妈妈回来了看见他不在家肯定会生气的。

大婶给他煮了碗馄饨吃，说以后晚上收摊之后要是有没卖完的馄饨都可以煮给他吃。

周季年很高兴，但就这样过了一阵后大婶不见了。知情的邻居告诉他大婶的丈夫家暴她，她进医院了，不会再卖馄饨了。

周季年还不知道家暴是什么，只知道人很好的大婶因为丈夫进了医院——自己要吃不到晚饭了。

还好他没有爸爸，他不想看见妈妈进医院，周季年想。

接下来的每一天小季年都会出门找妈妈，但每一次都没能找到。

渐渐地，周季年不再出门。他想，这场两个人的捉迷藏一点都不好玩，何况每次都是他扮鬼。

渐渐地，周季年学会和自己说话，呆在一个人的房间里用童真的语气鼓励自己。

“妈妈肯定明天就回来了！”

“晚餐就吃早上剩下的半个馒头吧！”

“今天大叔告诉我他不能再收童工了，要重新找个地方赚钱…”

“晚安哦！要做个好梦。”

周季年稚嫩的声音在廉租房内被黑暗吞噬，没有也不可能会有回应。

他实在是太穷了，穷到不敢开灯，穷到一个馒头要分两顿吃，穷到在打工的地方被老板招待一顿的话，会感激到流着眼泪吃完。

周季年相信世界上总是好人多，就像相信妈妈一定会回来找自己一样。

要是他能一直相信就好了。

他重新找到一个招童工的店，店主也是一位中年大叔。周季年想大叔肯定和自己的上一位老板一样，也是个会关心他午餐在哪里吃的好心人。

老板的确请他吃午餐了，但没告诉他里面有毒。周季年想，要是告诉他饭里有毒但是不致死的话，他也还是会吃的——因为他太饿了。

等周季年再醒来时，发现自己被绑上手脚，封住嘴巴，像货物一样被扔在车厢里，而周围都是和他差不多大小的孩子。他们挣扎着扭动身体，眼泪划过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