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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前,寒商在许知意这边仔细搜索了一遍。
两个人这些天几乎住在一起,寒商图省事,不少东西都留在她的房间里。
反正按合租条例,其他人并不会冒着罚款的风险往房间里看,两个人有恃无恐。
从他的电脑、鼠标键盘、充电器,到放在她这边的内衣外衣,寒商来回走了好几次,才全部运回隔壁房间。
许知意的房间又恢复成本来的样子。
寒商站在门口,扫视一圈。
“看不出来了吧?”
许知意想哭,“嗯。”
他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把他的痕迹抹得一干二净。
“你今天晚上就要回去睡了吗?”
她问得可怜巴巴。
寒商的心柔软成一团,快步走过去拥住她,“今晚不走,还在这边睡。”
晚上,许知意早早地上床,窝在他怀里,头埋在寒商胸前,抱着他的腰,闭上眼睛。
加州的阳光名不虚传,明亮到刺眼。
起居室雪白的纱帘被风扬起,露出前院的如茵绿草,仿佛哪里传来隐约的钢琴曲声,轻而和缓,听不太清楚。
米白色的沙发前,彩色卡通泡沫防滑垫上,耸立着一座乐高城堡,只搭好了一半,正在修建屋顶。
城堡前,趴着一个小男孩,发旋在阳光下反射着晕光。
他回过头,叫:“妈妈,我渴了。”
许知意应了一声,手撑着沙发,想站起来。
无奈手脚都浮肿着,七八个月的肚子隆得像小山一样。
许知意在暄软的沙发上挣扎了半天,总算起来了,拿过旁边茶几上放着的儿童水壶,穿过起居室去厨房。
正门那边一阵响动,裴长律走了进来。
逆着阳光的晕光,看不太清楚他的脸。
不过许知意心中知道,他的身材依旧挺拔,人依旧年轻,岁月仿佛没在他身上留下什么痕迹。
“知意。”他先过来,低头在许知意头顶亲了一下,“我回来看看你,顺便换下衣服,一会儿还要出去。晚上系里几个教授要聚一聚。这种活动一定得参加,消息才能灵通,你懂的。”
“哦。”许知意点点头。
裴长律去客厅摸了摸小男孩的头,就去换衣服,许知意扭开儿童水壶的盖子。
主卧门开着,裴长律遥遥地在说话。
“知意,生完以后,让我妈或者你妈过来带孩子,你有没有兴趣去苏珊娜的实验室帮忙?我听说她那边刚好有个空位置,你专业合适,又正好能拿到一点工作经验——当然,我是说,等你生完,休养好之后。”
“哦。”许知意说。
卧室里,一声手机的震动。
裴长律出来了,换了一身休闲的西装,低着头,在看手机。
许知意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长律,又是你上次出差去开研讨会,遇到的那个女生?”
裴长律怔了怔,忽然笑了,快步走过来。
他从身后环住她,把手机递到她面前。
“不是。上次研讨会上,大家都互相加了联系方式,我不太好意思拒绝,就加她了,谁知道她后面会没完没了,一直发消息过来骚扰,发的消息还那么奇怪。”
他在许知意眼前点了几下屏幕。
“你不喜欢的话,看,我把她删了。这些人都不重要。乖,别胡思乱想,安心养胎。”
他松开她,转身出门走了。
房子里异常安静,像一潭沐浴在金色阳光中的池水,没有丝毫波纹。
许知意把手里儿童水壶的盖子放在旁边,扭开龙头。
流水哗啦啦的声音遮蔽掉钢琴曲声,许知意心中隐隐有种奇怪的念头。
仿佛很久以前,她曾经想要做一件什么事。为了那件事,少睡了很多觉,吃过很多苦,但是也很快乐。
那件事绝不是洗一个印着小火车的儿童水壶,也不是去实验室做什么帮手。
可那件事是什么?
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了。
又仿佛,岁月中还曾经有过那么一个人,一个非常重要的人,那个人不是裴长律,也不是现在身边的任何一个人。
可他是谁呢?
许知意疯狂地在脑海中搜索,却怎么都想不起来,她越想越着急,越想越焦躁,着急到想哭。
“许知意?”有人在叫她。
许知意猛地睁开眼睛。
寒商。
他正抱着她,低头看着她,在黑暗中,目光明亮。
第二天早晨,寒商早早地起床洗澡,在洗手间里待了很久。
他出来的时候,能看得出来,认真整理过头发,刮过胡子,一身清爽。
帅是真的帅,寒商不仔细打扮也帅到天怒人怨,可许知意的心思完全不在上面。
吃早饭的时候,寒商问许知意:“我们要去机场接他么?”
许知意:“不用吧?裴长律又不是小孩儿。再说他也说了,不用我去接机。”
寒商道:“我估计也是。”
许知意:?
“他不会要你去接机,也不会直接过来的。”寒商淡淡地说,“他刚飞了二十多个小时,是最狼狈的时候,怎么会带着行李来你这边兵荒马乱地换衣服洗澡?”
许知意却觉得有可能,毕竟裴长律和她那么熟,应该不会太在乎这个。
寒商见她不信,挑眉,“要打赌么?”
许知意没那个心思,拒绝:“不要。”
寒商又说:“我刚才出去帮你买了样东西,说不定你可以用得上。”
许知意不懂,“什么东西?”
寒商离开房间,片刻就回来了,手里竟然拿着一小束花。
花束不大,在花束届应该算是迷你,但是配花雅致错落,非常漂亮。
寒商说:“他千里迢迢来澳洲,我觉得,你好像应该送束花表达诚意。”
许知意纳闷:“他又不是女孩子,要什么花。”
她把花接过来,随手往旁边的架子上一插,“这花送我好了。”
寒商的眼睛亮闪闪的,嘴角似笑非笑。
他悠悠道:“裴长律以前说过,追女孩子的时候,第一次送花,千万不要送造型太过夸张的,九十九朵玫瑰什么的,太俗了。花要小而精致,带着点随意,显得有品位,又让人印象深刻。所以我估计,他自己也喜欢这样的吧?”
管他喜欢什么。
许知意一心只在马上要到来的大麻烦上,满心绝望。
下午的时候,裴长律发消息过来,说他已经平安落地了,正在出关。
寒商所料不错,裴长律说,出关后不会直接到这边来,大概要到晚上才会过来看她。
许知意又多熬了痛苦的一下午,心神不属地跟寒商一起吃了晚饭。
乐燃也下来凑热闹。
他坐在餐桌旁,问许知意:“你未婚夫要来了,你都不去机场接接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