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愁色不减。

自有好事之人问她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她闻言一声长叹,眉宇间全是担忧。说是自己的祖父年事已高,最近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她实在是放心不下。

有人安慰她生老病死乃是人之常情,有人夸她孝顺。还有人交换着意味不明的神色,暗道只待盛国公一死,魏二爷这一房人也算是熬到了头。

当然有那别有用心之人意欲挑事,不阴不阳地说了一句,“我还以为是傅姑娘今日出了头风,所以魏姑娘才不开心。”

“怎会?”魏明如似是很吃惊,对那人道:“傅姑娘是曾相国的弟子,她精于琴画都是应该,我岂会因此而不开心。同为德院学生,我只会为她感到高兴。我盛国公府的先祖皆是以武立世,我亦是从小习武,在我看来若非武学输给旁人,其余的我都不会放在心上。”

大郦三公四侯的先祖当年随太宁帝征战南北,全是武将出身。盛国公年轻时是一代名将,若非他退出沙场又后继无人,如今三公之中陛下最为倚重的定然不会是穆国公。

有人恍然想起以前好像听说盛国公曾感慨魏明如不是男儿身,对魏明如说的这番话自然是深信不疑。

如今盛世繁华,世家子弟中习武之人渐少。因着当今圣上本是风流才子,近些年越发的重文轻武。便是那自开国之初就有的三年一届武举,也渐渐为人所不知。

说到这武举,乃是太宁帝定下的选拔武将人才的科举。

武举不论出身,只凭本事,凡是习武之人皆可以报名参加,在大郦建国之初的那些年可谓是朝中第一盛事。

后国运昌隆,后代皇帝渐渐偏向重文,虽说武举一事并未搁置,但是办一次停一次的,没什么定数。

有人“咦”了一声,道:“也不知三年一次的武举今年会不会办?若是办的话,穆国公肯定会回京。”

穆国公身为朝中武将之首,这等为军中选拔武将的事自来都不会缺席。若是今年举办武举,他应该会回京。

又有人道:“是了,若是穆国公回京,说不定魏姑娘和谢世子的亲事就能定下来了。”

这些话听在魏明如耳中,像是最动听的乐曲。

自小祖父就说她像祖母,她也处处模仿祖母的样子讨祖父的欢心。祖父说了,如果她在武举上有所斩获,到时候会直接将她记在祖母所出的那位嫡子名下,以此让她和穆国公府名正言顺地议亲。

三公之祖全是重武之人,穆国公又是当朝武将之首,最是看重习武之人。她要名正言顺地站在谢世子的身边,成为穆国公府的下一代主母。

斗画结束,有下人挨桌送来酒水点心。

点心是梅花糕,茶是梅子茶,酒是梅酒。

梅酒果香扑鼻,闻之有淡淡的梅香,入口不烈且甘甜。隐素正好饿了渴了,一边吃着点心一边喝着果酒。

接下来的是赛诗,她今日出够了风头,也该给别人留条活路。所以她没打算参加,索性吃吃喝喝看比赛。

她左边是吕婉,右边是上官荑,倒是自在。

众人赛诗之时,还有人抚琴助兴。

琴声混着吟诗声,像是极好的催眠曲。梅酒的后劲不小,她因着酒气上来一时飘飘然,一时晕乎乎,最后眼神迷离困意袭来。

迷迷糊糊时,她感觉有人朝自己走来,还感觉温凉的大掌覆在自己的额头上。眼皮勉强掀开一条细缝,视线之中是皎若明月的男人。

如梦似幻。

“夫君,我好困。”她嘟哝着,低似呓语。

虽然她声音极小,无奈谢弗太过受人瞩目。

那芝兰玉树的身影所到之处,就是众人的目光所在。当谢弗朝她这边走来时,无数人也看过来。当谢弗站在她桌前时,几乎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或是交谈。

所以哪怕她声音再小,还是有人听了去。

方才傅姑娘叫谢世子什么?

夫君?

是这两个字吗?

吕婉和上官荑离得最近,听得那叫一个真切。

上官荑是刹那间羞红了脸,脸红心跳恨不得找个地方钻下去。吕婉要好一点,却也是眼神飘忽,不敢去看谢弗的脸色。

所有人都望着这边,几乎是屏气凝神。

谢弗绕到隐素身后,在无数双惊愕的目光中将那醉到迷糊的少女抱起来。

众人:“!”

第65章 发酒疯

“啊!谢世子在做什么?”

“他…他把傅姑娘抱起来了!”

“他们…”

白衣重雪面如冠玉的男子, 怀里抱绿衣柳腰脸若桃花的少女。那白、那绿、那粉,交揉在一起,竟是说不出来的赏心悦目。

无数惊疑的目光看着他们, 哪怕是眼神再不好的人, 也能看中谢弗对怀中少女那如珠如宝的珍视模样。

隐素窝在谢弗怀中,似已安心入梦。

燕月先生抚着短须,眼含笑意。

他远望着碧蓝如洗的天, 恰好两只鸟儿一前一后地扑棱着朝梅山飞去。曾几何时他也曾如此年轻恣意过, 那时候流年如风纵情高歌好不快活。

果然人不风流枉少年,想不到谢小友也会有这般痴情不顾的模样。

谢弗过来向他辞别, 他问:“听说谢小友有一心悦之人, 可是这位傅姑娘?”

“正是。”

四下一片哗然,一个个开始交头接耳。早有德院的学生反应过来,原来上回谢世子所说的心悦之人就是傅姑娘。

这怎么可能!

“谢世子一直就对傅姑娘不一般,难道你们看不出来吗?”上官荑可算是能说出来了,通红的面上尽是如释重负的表情。这些天来可把她憋得难受,尤其是听到有人议论谢魏两家要结亲时,她更是忍得辛苦。

有人立马想到她和隐素平日里走得近, 忙问她是怎么回事。

她抬着下颌,一脸骄傲。

“谢世子说的那个仙女,就是傅姑娘。”

德院的人又记起这茬,她们有些人还以为谢弗一心向佛, 心悦的是九天之上佛祖身边的仙女,没想到居然是傅隐素。

有人眼神微妙,有人羡慕嫉妒, 还有人下意识看向魏明如。

魏明如皱眉道:“婚姻之事,父母之命, 媒妁之言,我们都应听从家中长辈的安排。若是早早传了私相授受的名声出去,对谁都不好。”

这话一是摘出了自己,二是暗指谢弗此举的不妥当,三是隐晦地点出隐素原本就不好的名声。

上官荑闻言,心口像压了一块石头。

吕婉轻声道:“这话听着是不是很有道理,却又觉得很不舒服?”

她猛点头。

“你可知为何?”

她又摇头。

吕婉压了压声音,说:“那是因为你用心了。”

“我用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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