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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哗的水声。
衣柜里睡得迷糊的小鬼被哗哗的水声吵醒,打了个哈欠。
但紧接着似乎是想到什么,打哈欠打到一半的小鬼立马就把哈欠收了回去,睁大了眼睛,警惕地从衣柜缝隙里看了一眼。
衣柜只有一条细细的缝隙,从衣柜里面根本就看不见外面。
慕白想了想,偷偷拿了衣柜里离自己最近的浅灰色西装外套,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
他包住自己的脑袋,只露出一个一双眼睛和鼻子,小心翼翼地推开衣柜门,探出脑袋张望,黑溜溜的眼睛扫视了一圈卧室。
很好。
卧室里干干净净,没有贴符纸也没有洒黑狗血。
看来那个秃驴没有给他的新目标驱邪的符纸和黑狗血。
慕白舒了口气,立马解开了包住自己脑袋的外套。
果然,那脑袋有八个戒疤的秃驴也不过是个江湖骗子。
寻常的江湖骗子在临走前还会装模作样地给雇主几张驱邪的符纸,安抚受惊的雇主。
再不济的总会让雇主买点柚子水和黑狗血来去去晦气。
那脑袋有八个戒疤的秃驴估计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假把式,什么东西都没准备。
还好他的新目标阎总遇见的是他这样的压床小鬼。
要不然像新目标这样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找江湖骗子的倒霉蛋,若是真的遇到了别的恶鬼,恐怕要被啃得连骨头都不剩。
飘向浴室的小鬼很是唏嘘,感叹着还好是自己遇到了新目标。
浴室里的男人已经洗好澡,他单手拿着吹风筒,准备在浴室的镜前吹头发。
结果一抬头,就在镜子里看到自己身后多了一只小鬼。
身后突然探出头的小鬼目光很是深沉,黑润的杏眼里既有唏嘘又有怜悯,甚至还让阎鹤看出了几分凛然的义气。
阎鹤:“?”
发生了什么?
慕白深沉地想,还好是他进了这个宅子。
像他这样怕把人压坏,每晚只偷偷压床几小时的小鬼可不多见了。
他也算是打着鬼灯笼都难找的小鬼了。
他们真配!
想到这,深沉的小鬼又乐了起来,高高兴兴地坐在洗漱台上晃着腿,
阎鹤一边吹着头发,一边看着洗漱台上的小鬼不知怎么又乐起来,眉眼弯弯望着他。
明明先前还谨慎地趴在玻璃窗上,偷偷躲在衣柜里睡在他衣服堆里,如今又敢光明正大的坐在洗漱台上。
但得知那脑袋上有八个戒疤的秃驴是个假把式后,慕白不止敢光明正大地坐在洗漱台上。
他还敢直接兴致勃勃挂在新目标的身上。
阎鹤:“……”
他沉默地望着镜子中飘起来的小鬼低头盯着他脑袋,趁他不注意偷偷扒拉了头发几下。
没戒疤。
是个好脑袋。
手痒的小鬼心满意足收回手,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挂在男人身上。
自从得知了自己的新目标请的大师是假把式后,慕白胆子越发大了起来。
他仗着连假把式发现不了他,连路都不想走了。
小鬼兴致勃勃地挂在男人身上,双手搂住男人的脖子,歪着脑袋眼睛半眯起。
阎鹤透过镜子,望着身后的小鬼,趴在他身上,双手搂住他的脖子,歪着脑袋,打了个哈欠,
少年的黑发有些蓬乱,但是很柔软,脑袋上有几根头发翘了起来,半眯起的杏眼像是半轮弯月。
仔细听还能听到他打哈欠的咕哝声。
小鬼打完哈欠,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吹完了头发还不走,挂在他身上搂着他脖子探出个脑袋,睁着眼疑惑地望着他。
身后人是鬼魂,没有实体,挂在人身上没有重量,但阎鹤却莫名其妙地觉得肩膀一沉。
似乎真的有个少年挂在了他身上,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将身上的重量都压在了他身上。
阎鹤足足站在浴室的镜子前好几分钟,才放下吹风筒走出浴室。
身后的小鬼虽然没有实体,但是因为离得太近,阎鹤能十分清晰地感受到小鬼的阴气。
他身后的阴气时而重时而浅。
阴气重的时候应该是小鬼歪着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阴气浅的时候又大概是小鬼见了什么东西好奇,抬起了头看了几眼。
从浴室到卧室,不需要浴室里的镜子,阎鹤也能知道身后的小鬼抬了几次头。
壁挂式鱼缸、感应式夜灯这些都是小鬼好奇的东西。
到了卧室,阎鹤感觉到背后的凉意消失,他抬头,果然看到小鬼迫不及待地飘向浅灰色大床。
小鬼甚至还趁他不注意,偷偷在大床上快乐地打了个两个滚。
慕白确实很快乐。
毕竟他今晚看到秃驴的时候都已经做好了今晚饿肚子的准备。
谁知道今晚他还能吃一顿饱饭。
浅灰色大床上的小鬼快活得很,他想着秃驴走了,接下来岂不是他能像前几天一样每天晚上都能吃上饭。
他的新目标听话又懂事。
就是胆子小了一点。
大概是前天他偷偷把扫地机器人藏起来这件事吓到了他的新目标。
所以新目标才会请天师过来。
但这不是什么大问题。
胆子小点就小点。
他以后不吓他就是了。
压床的时间也减少一点。
小鬼趴在床上,偏头望着正在看书的男人,只感慨自己真是贴心至极。
放在现在,方圆八百里提着鬼灯笼都找不到他那么体贴的小鬼!
凌晨三点。
漆黑的卧室里,睡得迷糊的小鬼强行从床上爬起来。
他刚吃饱不久,舒舒服服地睡下去还不到两小时,就得重新爬起来。
坐在大床上的小鬼头发有些蓬乱,他困得都睁不开眼,但还是在朦胧中记得自己今晚许下的承诺。
要对新目标压床的时间少一些才行。
困得眼睛都睁不开的小鬼努力飘了起来,他飘向窗户的位置,手脚并用地爬了上去。
从窗户中飘出来的小鬼迷迷糊糊地飘往自己白日待的墓地。
凌晨三点半。
大床上的阎鹤被冷醒。
这次要比上次更加冷。
上次好歹是一部分地方冷得厉害,但这次却浑身都泛着凉。
睡眼朦胧的阎鹤起身,打开夜灯,发现自己大床上空荡荡,小鬼和被子都没了踪影。
“……”
他打开卧室的灯,扫了一眼卧室,看到窗户敞开着一截缝隙,又扭头看了看浅灰色的大床。
大床的床单上有被子拖行的一道长长褶皱,像是一尾鱼,顺着大床滑溜落了地,消失得无影无踪。
阎鹤想到了前几日小鬼常常把自己卷在被子里呼呼大睡,有时还被被子缠住不得动弹。
十有八九是回去的时候迷迷糊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