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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到底是谁。
泪眼朦胧的小鬼哽咽地抬头望着他,愣愣地望了好一会。
他愣的时间太长,让阎鹤都顿了一下。
但很快,泪眼朦胧的小鬼就吸了吸鼻子,似乎是抽噎着下定了什么决定,握着他的手:“我会赎你出去的。”
阎鹤:“?”
头发炸成海胆的小鬼哽咽着坚定喃喃道:“我对你一见倾心,虽然我是个穷书生,但是你放心,我一定会将你赎出去的。”
“我家还有一头老黄牛,我一边耕地一边读书,你放心等着,我会攒够钱将你赎出去的。”
“若是以后我考取了功名,我给你挣诰命……”
阎鹤懂了。
眼前小鬼脑海中的剧本这会已经上演到了穷书生与青楼女子的戏码。
他沉默了一会,觉得有点好笑,最终还是道:“那我在这里多谢大人了。”
醉醺醺的小鬼抹了一把眼睛说不用谢,然后鼻尖泛红,泪眼朦胧地问他:“那我现在能亲一下你吗?”
他从兜里掏出卫哲给他的符纸:“我有钱,我有好多钱……”
阎鹤接过那些符纸:“大人给不给都可以亲。”
小鬼摇头:“我要给。”
“你没钱的话会被老鸨教训的……”
阎鹤:“大人听谁说的?”
头发炸毛的小鬼:“话本里都是这样说的,我不想你被教训。”
阎鹤只觉得心尖全然都软成了一汪水,似有无限柔情。
他柔声道:“那大人亲一亲罢。”
醉昏头的小鬼半仰头,很是纯情地在他的下颚上亲了一口,朦胧的泪眼中亮得厉害。
他坐在床榻上,似乎是心满意足,炸成海胆的头发看山去都高兴得昂扬地竖起来。
阎鹤无奈又纵容地帮小鬼捋顺炸开毛的头发。
他指尖穿梭在柔软的黑色发丝间,微凉的发丝如同绸缎一般顺滑,指尖轻轻地摁压着脑袋。
小鬼舒服得半眯起眼睛,不多时,便已经在床上蜷缩着香甜睡了过去。
阎鹤梳理好后,还能依稀听见小鬼时不时嘀咕着说梦话,但说的话听上去并不真切。
他弯下腰,将小鬼穿着的居家棉拖脱下。
正当脱下小鬼的居家棉拖时,阎鹤忽然想起很久很久之前,自己刚碰见小鬼那会。
有只不长眼的恶鬼被绞杀后留了一只鬼手,满是怨恨地在洗漱室的镜子与天花板写满了小鬼凭什么能上床这句话。
他那会分明已经对小鬼纵容得厉害,却还是给小鬼找了个理由,说小鬼上床会脱鞋,比别的鬼乖多了。
如今,看着穿着鞋在床上的醉酒小鬼,阎鹤面不改色地替小鬼脱下家居拖鞋。
上床穿鞋又怎么样。
压床的小鬼就是比旁的鬼要乖得多。
阎鹤亲了亲小鬼的鼻尖,惹得小鬼嘟囔了几句。
他起身去洗漱室,用热水打湿毛巾,再用温热的湿毛巾将躺在床上的小鬼浑身上下都细细地擦了一遍。
这会的小鬼比先前要乖很多,不像刚醉酒的时候闹腾得厉害,同他上演十八种话本剧情。
这会的小鬼会软软地由阎鹤抱着,甚至在温热的湿毛巾擦拭脸颊的时候,还会主动地凑过去,依稀有些黏人。
阎鹤没忍住,揉了揉小鬼的脑袋,结果一个不小心,把刚顺好炸毛头发又得揉得炸开。
阎鹤没怎么注意,拿起换洗的睡衣去了洗漱室,顺带解决一下自己的问题。
第二日清晨。
小鬼睡得很舒服,他伸了个懒腰,准备舒舒服服地起床,但很快像是想起什么,他猛然一个仰卧起坐,坐了起来大叫一声。
阎鹤在衣柜旁拿去腕表,闻言停下手中动作,转身走过去,弯腰摸了摸小鬼的额头,问他怎么了。
小鬼火急火燎道:“我忘记去车站送我兄弟了!”
阎鹤以为小鬼口中的兄弟是水鬼,便道:“阿生?”
“他这几天都在屋外的那口大缸里睡觉,说没事别打扰他。”
“没有走,不用送。”
小鬼跪在床上到处找自己的裤子:“不是阿生,我昨天同卫哲刚结拜成把子。”
“如今他要去车站离开津市,我得要去送送他。”
阎鹤没见过哪家的小鬼同天师拜把子。
但慕白不同。
慕白跟外头那些乱七八糟的鬼不一样。
因此在他看来,压床的小鬼同天师拜把子是一件十分合情合理的事情。
于是他点了点头:“那我送你去?”
小鬼跳下床捡起自己裤子里的手机,捣鼓了一下,然后送了一口气高兴:“不用不用。”
“我小弟还没走,他说过几天再走。”
阎鹤:“小弟?”
小鬼挺了挺胸膛:“对,我们结拜为兄弟,我是大哥,他是小弟。”
“我们歃酒为盟。”
阎鹤:“大人真厉害。”
小鬼谦虚摆手:“没有没有,也就随便喝了几杯。”
说罢,他又虚心求教:“我头一次给人做大哥,还不是很熟练,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阎鹤说没什么建议。
他说:“我觉得大人如今对人就很好,很有做大哥的典范。”
小鬼使劲忍着翘起的嘴角,谦虚:“过誉了过誉了。”
他由鬼魂状态凝结成实体,因此宿醉后并不感觉到难受,穿好衣服后便起床去洗漱室洗漱。
他如同往常一样刷牙洗脸,弯腰洗脸时却发现自己脖子上一枚由红绳系着的吊坠落出来。
慕白低头,抓住那枚坠落的吊坠,发现是一颗赤红色的不规则琥珀珠子,珠子瞧上去熠熠生辉,泛着点金光,异常漂亮。
他举起琥珀珠子,发现泛着鎏金色光芒的赤红色珠子内里似乎有金沙一般的流体缓缓流动。
系着琥珀珠子的是一根红绳,红绳的末端有一枚极为精巧的金扣,粗细与红绳一般大小。
慕白将吊坠放下,洗干净脸后下楼问阎鹤自己脖子间的那枚吊坠是不是他给的。
阎鹤正给他做早餐,银色叉子抹上厚厚的蓝莓奶酪酱,又细细将奶酪酱地抹上烤得酥脆的贝果。
闻言,他也只是微微抬头道:“觉得很合适大人,就给大人了。”
“大人之前不是也给了我一条很重要的吊坠吗?”
慕白想起之前自己确实将阿娘送给自己的那条吊坠给了阎鹤。
阿娘那条吊坠送给他时,对他说过,若是以后碰上了喜欢的人,便将这条吊坠送给他。
慕白低头小心翼翼拨开那条琥珀珠子的吊坠:“这条吊坠很重要吗?”
阎鹤点了点头。
慕白郑重其事将那条琥珀珠子放到衣襟中,说自己之后会好好保护这枚吊坠。
阎鹤替他抹好贝果,同他说:“它保护大人才是。”
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