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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一句话,好似淬着毒,“今日之事要是多一个人知道,我就宰了你。”
乌百里:“……”
落梧斋的竹舍如其名,幽静小道两边皆是青竹,夏风习习吹拂竹叶窸窣作响。
夙寒声跟着两人走进竹舍,远远就见梧桐树下的亭台中,似乎有几个学子在论道。
几人坐在风中,宽袖发带翻飞,薄唇轻启,似乎在为修炼而争论,远远瞧过去只看那斐然的气度,便知定是卓荦不群的天纵奇才。
夙寒声心想不愧是第一学宫。
……然后抬步走进,就见几人如此论道。
“三条。”
“小七对,自摸!胡了!”
“不可能!怎么把把都胡,你绝对出老千了!”
夙寒声:“…………”
这道论的,他有点听不懂。
元潜像是有读心术似的,笑着道:“少君没打过麻将?”
夙寒声摇头。
元潜唇角笑容更加幽深:“那今日可得好好玩一玩了。”
三人路过亭台,走向热热闹闹的斋舍中。
夙寒声刚一进去,便被一股浓烈的酒味逼得往后一仰,眉头紧皱。
斋舍中坐了十几个人,正在三五成群地闲侃,长长的桌案上放置一堆茶壶,可满屋子却嗅不到丝毫茶味,反而带着一股辛辣的酒香。
听到脚步声,众人一抬头,等看清元潜身后的人,皆是一愣。
伴生树、浮云遮……
是那个刚入学便名扬学宫的夙少君?
少年们这辈子还未见过仙君,此时瞧见半个“仙君”当即振奋地起身,叽叽喳喳将夙寒声拥着坐在主位。
“少君晚好!”
“久仰少君大名,您喝酒……呸,您喝茶。”
“少君,明日要一起去坊市买衣裳吗,我知道有一家做得法袍极其划算。”
夙寒声从未被这么多同龄人拥簇过,迷茫地坐在主位上,手中被自来熟的学子塞了一个白瓷茶杯。
他嗅了嗅,被酒味冲得鼻子一酸。
元潜大马金刀坐在夙寒声对面,宛如蓄势待发的蛇,他眯着的眼眸微微露出一条缝隙,闪着古怪森寒的幽光。
他伸手握住桌案上一个倒扣的茶盅模样的东西,手腕上一串骰子串成的珠串微微一晃。
“少君,赌一局吗?”
夙寒声拿着筷子蘸了滴酒,正含着筷子咂摸酒味,疑惑看他:“什么赌?”
元潜一晃骰盅,笑眯眯道:“小赌怡情,赌一杯酒好了。”
世间人气运皆不相同,大气运者得天道眷顾,或可得道飞升;
气运微薄者,籍籍无名、穷困潦倒。
元潜很想知道,这位小少君这么会投胎,是不是大气运之人?
夙寒声叼着筷子,疑惑道:“可是学宫宫规,不让喝酒、赌博。”
元潜羞愧不已:“是我错了。”
夙寒声点头。
自从上次揍了赵与辞后,徐南衔和他说了一堆宫规禁令,省得他再迷迷糊糊被扣分。
元潜道:“……我们就是猜个数字,谁猜错了就喝一杯茶润润嗓子,不是赌博喝酒。”
夙寒声:“……”
挺会钻空子。
夙寒声从没喝过酒,用筷子尝试下觉得味道奇特,索性便用筷子蘸着酒舔,他歪了歪头,道:“要是被抓到怎么办?”
元潜笑道:“不会,今日放旬假,副使去别年年坊市了,一时半会不会回来。”
夙寒声点头:“行啊。”
前世从未碰过这些玩意儿,现在尝试着玩玩倒也不错。
戌时,落梧斋竹舍灯火通明。
在亭台中搓麻将的四个人已走了一个,三人搓了两顿总觉得不太得劲,正想随便拉个人来充数。
一旁小径慢悠悠走过一个身着黑衣的男人,昏暗中三人没怎么看清,抬手招呼道:“哎,道友,来一起搓麻将吗,三缺一。”
黑衣男人此时已走至灯下,微微偏头,露出一张俊美的脸庞。
眼尾一滴泪痣宛如要滴血。
三人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猛地倒吸一口凉气。
惩戒堂……副副副使?
不是有线报,此人还在别年年坊市吗?!
最先反应过来的一人赶忙就要对斋舍内的人示警,却听得“啪”的一声脆响。
黑衣副使淡淡地拿着鞭子往旁边一抽,一排竹子拦腰折断,竹叶簌簌相撞。
众人:“……”
众人吞了吞口水,眼睁睁看着身形高挑的副使走上台阶,一脚踹开斋舍的门。
“惩戒堂查寝!”
四周安静一瞬,接着传来阵阵惊叫。
元潜看着骤然出现的副使,唇角微微一僵。
情报骗他!
在他对面,夙寒声盘膝而坐,咬着筷子满眼醉醺醺,素白的脸上贴了一堆纸条,此时正在呼呼吹着,看着纸条飞起又落下。
副使握着鞭子将所有要逃走的人全都抽了回来,一一扫过桌子上的牌九、骰子、酒坛,冷笑一声。
“所有人,把你们尊长给我叫来!”
第25章 阿弥陀佛
落梧斋一阵鸡飞狗跳。
徐南衔在长夜楼待到半夜,买了一堆衣裳回学宫时,听说副使在落梧斋逮了一群喝酒赌博的新学子,啧啧称奇。
“落梧斋的那个谁……元潜,听说刚入学不到三日就将分扣得差不多了。”
庄灵修正在持着弟子印看听照壁,随意接口。
“唔……楚奉寒前去别年年坊市是故意放出的假消息,惩戒堂副使不在,这群兔崽子定是撒了欢地玩闹。啧啧,今日狩猎元潜得了魁首,刚得三分八成又得没。”
徐南衔乐意看旁人笑话,拎着衣裳打算送给夙寒声。
庄灵修脚步一顿,突然道:“不北啊。”
徐南衔喝了顿酒,心情甚好,懒懒回头:“有事起奏。”
“诺。”庄灵修恭敬颔首,温声念出听照壁上犯事儿者的名单,“落梧斋元潜……夙、咳夙寒声,饮酒、赌骰子,情节恶劣……”
徐南衔:“……”
徐南衔好不容易回来的好心情毁于一旦,杀气腾腾地冲去惩戒堂。
深更半夜,惩戒堂灯火通明,到处人来人往。
徐南衔气势汹汹地冲进去,怒道:“谁?!谁带坏了我萧萧?!”
众人:“……”
庄灵修都替夙寒声觉得丢人,忙不迭将徐南衔生拉硬拽到一侧去,又将惩戒堂的副使叫来。
副使放出要去别年年的消息后便在斋舍睡了一白昼,养精蓄锐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两刻钟内横扫大半个学宫,逮到一群又一群寻欢作乐违背学宫宫规的兔崽子。
此时犯事者全都垂头丧气地站在惩戒堂内,草草算来竟然有几十个人。
副使持着鞭子穿过如丧考妣的人群缓步而来,气定神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