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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不要待他如此苛刻。”

话说得漂亮,但总结起来就一句话。

——只是挚友的孩子,你怎么还打上了呢?

崇珏正在为自己倒茶,手微微一顿,茶壶倏地脱手砸落在地,摔了个四分五裂。

庄屈呼吸一顿。

“招待不周。”崇珏终于冷淡开口,“慢走。”

庄屈:“……”

直到庄掌教晕晕乎乎走出去老远,才匪夷所思地倒吸一口凉气。

始终宛如游离三界之外的世外仙人,竟然会如此粗暴的逐客?

崇珏抬手将地面的瓷片和茶渍用灵力拂去,阖上双眸拨弄腕间的青玉佛珠。

只是一向能让人心平气和的佛经此时却全无了效用,他闭着眸念佛,心绪却被那个挑衅的吻彻底搅乱。

窗外雨仍然在落。

雨像是断了珠子似的从屋檐簌簌而下,将地面汇集而成的水汪激荡出一圈又一圈凌乱不堪的涟漪。

崇珏面无表情念完一段佛经,心中却越发烦闷。

参禅礼佛多年,世尊从不知晓这股没来由的情绪到底叫什么,只想要强行将其压回心底。

可那股情绪好似狂风掠过野火遍地的荒原,越是阻挠火势便越发连成一片。

“叔父,我懂得比你多。”

“我、我不会再冒犯地亲你了,也不会再对您直呼其名!”

“……当心我半夜过来亲死你!”

崇珏眉头紧皱,拨动佛珠的手彻底停了,两指的指腹死死捏着那颗青玉佛珠,想要压下心中古怪的情绪却根本无从下手。

前所未有的感觉,几乎令世尊罔知所措。

崇珏不再念佛经,掐诀强迫自己神识入定,彻底摆脱那种纷乱思绪。

参禅入定之后,那些扰乱他神智的所有情绪瞬间烟消云散,识海是一望无际的白,好似须弥山茫茫无垠的雪。

熟悉的场景,终于让崇珏安神定心。

突然,“叔父。”

崇珏一愣。

纯白到令人心悸的识海中,一只温暖的手轻轻勾住崇珏垂着的手指。

崇珏怔然低头看去。

还没到他大腿的幼崽披散着墨发,踮着脚尖去够他的手,琥珀色的眼眸像是漂亮的蜜蜡,雪光一照璀璨到令人失魂。

“叔父。”幼崽模样的夙萧萧踩着雪,眼眸弯弯,脆生生地唤他,“叔父别生气,萧萧会乖的,萧萧听叔父的话,会做个好孩子。”

崇珏沉默看他许久,受风雪磨砺千年的心好似都变得柔软。

他正要俯身去抱团子萧萧,地面及膝的雪猛地刮起来,纷纷扬扬飘落周遭,几乎迷了人的眼。

崇珏的双手似乎被一双纤细的手握住。

风雪散去后,长大成人后的夙寒声握着他的手,唇角翘起,含着鲜活狡黠的笑,尾音拖长了唤他的名。

“崇珏。”

崇珏墨青眸瞳宛如跟着四周肆虐的风雪凌乱不堪,双手僵硬着一动都不能动,任由这个灵动的少年将修长五指一点点顺着手腕往上攀。

最终,夙寒声双手攀住崇珏的肩,努力踮着脚尖凑近崇珏。

少年人的嗓音清越又活泼,此时却莫名将语调压得深沉,几乎带着气音地道:“叔父,我骨子里就是个坏东西,您要超度我吗?”

崇珏瞳孔遽然一缩。

夙寒声攀着他的肩哈哈大笑,末了突然覆唇而上。

轰。

身形纤瘦的少年遽尔化为雪花,猛地碎在崇珏怀中。

与此同时,入定的崇珏眉头紧皱,额间皆是簌簌而落的冷汗,好似深处噩梦中无论如何都无法清醒过来。

大乘期的灵力躁动不安,时不时露出几丝猛地将周遭的陈设击碎。

识海中,夙寒声一次次化为雪花飘散。

崇珏罕见地失了态,在雪花再次凝聚出夙寒声时,他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夙寒声愣了好一会,难过地站在原地,没有像前几次那般欢快扑上来。

他茫然地道:“叔父,你不要我了吗?”

毫无征兆的,夙寒声陡然化为幼崽模样的夙萧萧,双眸含着泪眼巴巴看着他。

“叔父……萧萧不乖了吗?”

崇珏嘴唇轻动,却不知该做出何种反应。

夙萧萧没等到他的回应,突然像是生了气,不知从哪里拿出来一串佛珠,用乳牙愤怒地在绳子上啃咬起来。

崇珏一愣。

夙萧萧使出吃奶的劲,乳牙猛地一用力,那被磨了许久的绳子终于断裂。

他瞪着崇珏,近乎炫耀似的道:“我从小就是个坏东西。”

“砰。”

佛珠四散,宛如游蛇似的骨链。

入定的崇珏倏而睁开眼睛——只是这一次眸瞳却并非寻常的墨青,反而像是蒙上一层厚厚的雪。

古怪又诡异。

他垂在一旁的手上,一根降魔杵一闪而逝。

崇珏惊魂未定,好似从炼狱走了一遭,前所未有的感觉充斥着胸腔,走马观花匆匆一掠而过,隐约记得那似乎是……

恶念?

还未等崇珏细想,一道雪白从眼前一闪而逝。

数根细长的骨链从灵根经脉中穿过,伴随着披散的墨发飘浮周身,像是将其困在一处牢笼之中。

骨链似乎接连增添了两根,穿透崇珏的心口,蔓延至远处的虚空。

崇珏眼瞳一动。

雪色已然消散,再次恢复墨青。

崇珏眉头紧皱,揉着疾跳的心口,半晌才平复下来。

他不敢再入定,只能拨动着佛珠妄图分神定心,可双唇上的灼烧之感仍然还在,伴随着奇怪的酥麻,让崇珏想要忽视都难。

世尊闭眸念了几句佛经,突然睁开眼,眉眼间难得萦绕着复杂和烦乱,看向桌案上庄屈留下的小瓷瓶。

起死人肉白骨。

许是能将凤凰骨火烫出的灼热消退。

***

一场雨后,半青州常年不散的雾障都消散大半,抬头可见清澈碧空。

夙寒声一夜未睡,还挨了一顿揍,到庄灵戈的住处为他压制下去手背上的龙鳞后,不想再回去和崇珏那讨人厌的善人共处一室。

他恹恹趴在庄灵戈床上小憩了一会,迷迷瞪瞪间被腰间弟子印震醒。

天光大亮,庄灵戈住处已空无一人,两兄弟不知去了何处。

夙寒声睡眼惺忪,手指将弟子印拿起来,不知乱碰到了哪里,一道灵力传讯直接冒了出来。

元潜的声音从中传来。

“少君!您去何处了呀?闻道祭结束,该回来上课了!”

夙寒声没听清内容,听到元潜下意识联想到和他形影不离的乌百里,猛地从床上蹦起来,眼睛都没睁开就含糊地画大饼。

“百里,我赔,我赔你的弓,回去就赔。”

很快,乞伏昭的传音也悠悠传来。

“少君,我昨日寻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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