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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惯他说来就来的气性,闻见空气中漂浮着的食物香气,问道:“好香,你买什么了?”

“关东煮。”宁江泽瞬间被转移注意力,提着袋子往唐思遇鼻尖下凑近一点。

一点脾气都没有了,唇角上扬,道:“香吧?”

到临城这一年多,宁江泽每次过来,唐思遇十有八九都是吃面条。对方当初红着眼睛说“帮帮我”,宁江泽带他离开元安,给他找房子找保姆。

或许唐思遇对他无微不至地照顾感到负担,也有可能是想独立。唐思遇不住宁江泽找的大平层,也不要保姆,他在五六十平的老小区房一住就是一年多。

唐思遇有一个记账的小本,他把宁江泽现在接济他的每一分钱都记好,不止一次和宁江泽说会还给他的。

就连一份关东煮都要记清楚。

唐思遇问:“这个多少钱?”

“一百万。”宁江泽两三口就把面条吃干净,没好气地看了唐思遇一眼,瞎诌诌。

“你笨蛋,”唐思遇咬了口牛肉丸,没有停顿的陈述道:“被宰了。”

“对,被狠狠宰了。”宁江泽整理了下竹签,方向朝向唐思遇方便他拿,说道:“所以你多吃点。”

之前每次定期去医院治疗眼睛,唐思遇都要磨蹭很久才出门,宁江泽急性子,等急了背着他就走。

虽然治了这么长时间也依然没什么明显的效果,但好在现在有了一点光感。

唐思遇长期失眠,吃不下饭,身心都有问题存在,仿佛对什么都不感兴趣,整日郁郁寡欢。宁江泽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能让他开心一点的办法。

直到某次无意提起陈周越,唐思遇眼睛一下就亮了,好奇陈周越现在过得好不好。

忽然间想起这事儿,宁江泽拿出手机,点开微信里的照片在唐思遇面前晃了晃。

“猜猜是什么。”

在明亮的环境里,唐思遇对面前这点一晃而过的亮并不敏感,但感受到了宁江泽摇晃的动作带起来的细微的风。

“什么?”唐思遇一头雾水。

宁江泽说:“你不是好奇陈周越吗?给你拍了照片。”

他把手机给唐思遇自己拿着“看”,激他道:“如果你以后好好治疗,说不更哪天就能亲眼看见他过得怎……”

话没说完,手机陡然传来谈舒文带有嘲笑意味的语音——

“你是不是暗恋陈周越?”

声音透过手机,听上去和平时有些差别,挺怪,怪难听的。

宁江泽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是唐思遇误点到谈舒文之前发过来语音。他正想趁热打铁再多劝说两句唐思遇积极配合医生治疗,突然就哽住。

猛地把手机抢走,宁江泽起一身鸡皮疙瘩。他点开前几条语音转文字看了一遍谈舒文讲偷拍陈周越时的乌龙事件。

“……”宁江泽后槽牙咬得死紧,回复谈舒文消息。

「宁江泽:你今天死定了。」

唐思遇不知道他在干嘛,以为宁江泽沉默代表默认,怔愣几秒,问道:“你也喜欢陈周越吗?”

毛骨悚然的感觉直击天灵盖,宁江泽震惊至极。他拿起一串章鱼丸喂唐思遇吃,堵他的嘴,说:“听话,别讲鬼故事。”

宁江泽下意识地解释道:“我喜欢女生。”

对于自己的取向,宁江泽揣着明白装糊涂,他不承认自己喜欢唐思遇,以至于他在唐思遇身边待了六年,谁也不知道宁江泽的心思。

他与唐思遇之间有一条不能跨越的长河,宁江泽再傻也看明白对方想着谁。

唐思遇六年如一日的喜欢陈周越,他无法取代,也做不到越界。

一月底,临城下了今年第一场雪。

临城靠山环水,气候宜人,常年稳居旅游榜前三。六年过去,唐思遇没白受那么多苦,现在终于能模模糊糊看见一点。

宁江泽最开始用陈周越的照片作为他去医院配合医生治疗的奖励,不曾想,这个习惯保持了这么多年。

唐思遇能看见后,时常窝在沙发里把幕布放下来,投屏陈周越的照片看。他只能大概看个轮廓,还是在放大到这个地步的情况下。

最新一张照片是在上周,陈周越在酒桌上与人推杯换盏的场景。穿着衬衣,唐思遇看见白晃晃的一团。

当年陈周越保送A大,陈安疆任期结束退休后也回了首都,之后他们一家人似乎就没再回来。

谈舒文和陈周越考上同一所大学,关系算得上不错,所以才能一直有新的近照给宁江泽。

唐思遇像个懦弱的偷窥者,他按捺不住想念却不敢去找陈周越,只敢把对方的照片洗出来放进书桌一隅,日复一日地睹物思人。

没有他拖累的陈周越过得很好,一帆风顺,仕途坦荡。

陈周越大学读的法学,毕业后考公,进体制内,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他聪明,肯吃苦,还有家里这一层关系在,所有人都说他前途无量,认为陈周越想要的东西都能很轻松的得到。

别人眼中他是天之骄子,是造物主的宠儿,可实际上在大学毕业之前,陈周越连自己要去哪儿都会被管束。

越是表现出喜欢,江应回就越要否定他。陈周越喜欢男的,他妈说他是变态,饮食口味偏重,江应回说他不健康。

诸如此类的事还有很多,没一件让他顺心的事。他想唐思遇回到他的身边,可陈周越找不到,陈安疆也阻拦他去查。

家境再怎么好,陈周越也是一个普通人,他也是日夜颠倒,挤破脑袋才考进体制内。

陈周越一步步往上爬,他坚定的在这一条路上走到头,是因为在他十八岁的时候就明白权势的重要性。

只有羽翼渐丰,他足够强大,才不会有人阻碍。也只有这样,他才能好好护住自己想守护的人。

连续飘洒了三天的小雪终于停了,首都市中心温度普遍比外环高,积雪薄薄一层还未多久,便开始化作一滩水。

路面湿哒哒的,环卫工人清理着路边积雪,来往车辆的灯光照射前方,偶尔晃过他们身上的反光背心,这才注意到夜里九点过了还未下班的环卫工。

“唉,都不容易啊。”车速不快,谈舒文收回视线,转头看向陈周越,说道:“你下周是不是休年假了?”

“嗯。”

“还是回元安?”

陈周越瞥了眼后视镜,变道越过前面那辆龟速行驶的大众。他看着前方路况,随口道:“你有什么事吗?”

“没事儿,就问问。”

大学四年陈周越没事就回元安,像藏了什么宝贝一样,他闷,很少和朋友说自己的事。

以前读书的时候谈舒文就觉得他高冷,不屑和别人有过深的交谈,所以他不会冒失去问人私事。

后来在同一所院校,两人毕业后又考进了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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