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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大兄弟要去哪?”
男人再次露出了抽筋似的诡异笑容:“沸海龙王庙……”
司机:“去拜龙王爷啊。”他心里直打鼓,听说那间龙王庙挺灵,难道是报仇砍人之前要去拜拜增加成功率?道上混的好像都挺迷信的……
男人:“……旁边的格林豪泰。”
司机:“……下次说话麻烦不要大喘气,兄弟。”
他差点要报警了。
出租车汇入高架的车流中,敖凛这边也打上了车,好巧不巧,他们遇见的师傅居然是之前启羊幼儿园的那位家长。
徐师傅拉到熟人特别高兴,一路和他们东拉西扯,硬是从国际局势扯到了天气:“最近真是邪了门了,半天下雨半天出大太阳。我老婆不是在夜市卖烤冷面吗?下午走的时候都快三十度,穿个长袖就去了,晚上降到七八度,冻得她临时打电话喊我送羽绒服去。”
“天气确实不对劲。”胡心悦也有同感。她昨天晚上和狼人从草原回来,没想到一下高铁就被冻得直打哆嗦,还是小狼狗脱了外套给她穿上。
但这可是四季如春,常年平均气温24度的滨南啊。
敖凛打开天气小程序看了看,包括今天在内,连着三天都是大晴天,他安抚道:“没事,我回头去问问就好。”
徐师傅见过敖凛捉妖,神秘兮兮地问:“是不是要开坛设法找龙王爷问?”
敖凛有点心虚:“呃……龙王……也不是无所不知的。所以要问天气还得找气象局,我们要相信科学!”
徐师傅:“………”
是他过分迷信了。
终于回到龙王庙,花了两小时放好行李,敖凛瘫在沙发上不肯动了。
他看着应桃走来走去,一会抱着两人的脏衣服扔进洗衣机,一会在厨房收拾买来的特产茶叶,跟上了发条似的,一刻也不停。
当从厨房的大洞窥见应桃拿出胡心悦送的二十斤羊肉开始分解时,他终于忍不住开腔:
“你就不能停一会吗?”
应桃稍稍侧身,手里握着染血的刀,却没什么攻击性,“你有需求?”
敖凛:“……”
他憋红了脸,粗声粗气说:“对,我有。”
应桃琢磨了下,以商量的口吻说:“那你现在去把那张毯子扔了?”
敖凛:“……?”
他回过头,目光尽头是自己刚刚带上沙发的大毛毯,人造毛那条。
他懂了。
老妖怪这意思是:有我没毯子,有毯子没我。
敖凛逆反心蹭得上来了,心说你骗我这么久,我还没跟你清算呢,轮得到你闹脾气?
倚老卖老?
想的美你!
“那不行,你没听胡心悦说最近夜里冷吗?毯子我要晚上拿去盖的。”理由充分,逻辑通畅,堪称无懈可击。
应桃缓慢转过眼珠,轻声说:“真好,夜里冷,毯子有你就暖和了。”
敖凛差点被他一句话破防:“……你干嘛啊!”
搞得跟他抛弃糟糠之夫,在寒夜里宠妾灭妻,和新来的年轻毯子出轨乱搞一样……
应桃又问一遍:“一定要毯子吗?”
敖凛强行压下那股莫名其妙的负罪感,支吾着:“……毯子……会有特别的味道,没法替代。”
应桃指尖默默擦过刀刃:“什么味道?”
敖凛胡口说:“棉被洗完后晒太阳的味道,闻起来很上头的。”
应桃什么也没说,背过去洗起了刀,似乎是放弃了。
敖凛扯着毯子坐在沙发上玩手机,时不时偷瞥厨房两眼,想看看这人有没有什么后续反应。
应桃正在切洋葱腌羊肉,忙得手中不停。
敖凛眯起眼睛……越忙,就越有点欲盖弥彰的意味。
外边阳光正好,敖凛索性搬了椅子到院子里坐着。
优昙花已经开败了,本来说要把树挖了,后来看它长得挺好,应桃到底没忍心砍。
优昙树枝叶伸展,散发着春季特有的草木幽香。不远处是竹片围起来的小菜园子,种着生菜,辣椒,西红柿,还有草莓。
草莓秧苗长得生机勃勃,庙里灵气足,生长速度飞快,这会都已经挂果了,但只有草莓尖尖那里泛了红,想吃还得耐心等几天。
不知不觉,这个地方被打理得越来越有人烟气了。
某个老妖怪,是真的把这儿当自己家,认认真真来过日子的。
敖凛感到久违的安心,好像有这个人在,知道他在厨房里安静地忙忙碌碌,就算发生再大的事,天都塌不了。
他趁着阳光看了会电视剧,没一会就有些头晕,放任自己蜷起身体打了个盹。
似乎过了许久,隔着眼皮微微发光的视野过渡进柔和的昏暗,有人把他抱进屋里,给他盖上了毯子,又默默离开。
那道气息,和梦里混乱的身影绞紧着糅合在一起,让人禁不住舌尖发酸,喉咙枯涩。
“梼……”
手臂在梦中挥了下,只抓到一片空寂。敖凛骤然醒来,两片嘴唇干得粘在了一起。
“桃哥出去了。”胡心悦正坐在对面的单人沙发上。
敖凛揉了揉太阳穴,从长沙发的软垫上坐起来,“他跑哪去了?”
胡心悦回想了下:“说是要去买酒和调料什么的……”
“买酒?”敖凛只听见这两个字,心口肉像泡进了凉水里,赶忙要下去。
老妖怪脾气不好,忍着不发作的时候就会灌酒,早就喝成了一颗千疮百孔的玻璃胃。
那时候,梼杌一喝酒,夜里总要呕血。敖凛没去之前,他是放肆混乱地吐血,自从敖凛在他肚皮下扎了窝,他便捂着嘴,偷偷咳了再咽下去。
——很傻很天真,自以为当时的奶龙看不出来。
敖凛穿上拖鞋站起来,身上的毯子垂坠到地面,他随手捡起来,却瞳孔一缩,咬紧了唇。
毯子四角不知道什么时候绣上了他的名字。
【敖凛】
妥协让步,与毫无底线的纵容。
一时间,敖凛脑中嗡嗡回荡着那句话。
——真好,夜里冷,毯子有你就暖和了。
是希冀,也是羡慕的语气……
他尝过和敖凛过夜的感觉,才会这么说。
下午炽烈的阳光已经收起爪牙,光线收束,橘红色夕阳缓缓下沉。
敖凛冲出配殿,跑上楼换衣服准备立马出门拿人。
当卧室门被开启,视线一晃,敖凛却愕然看见床上一大滩绒绒的“毛毯”。
“毛毯”声音有些羞赧:“……我晒好了,在屋顶晒了一下午。”
老妖怪从来不吝于任何手段来满足自己的龙。
敖凛咬着下唇说:“你不是出去买酒了吗?”
应桃:“酒?我买了黄酒,做饭的。”
敖凛松了口气,不是因为受了委屈出去买醉就好。
凶兽悄悄晃了下长尾巴,又把一包膏药推到前面,“……膏药我也自己买了,你说帮我贴,还算数吗?”
敖凛愣在当场,突然低下头,转过身拔腿就跑:“呜呜呜呜我是坏龙!!!”
他忘了要帮桃揉尾巴了!!
敖凛浑身耻到要冒烟,跑了一大圈散热完毕又翻了窗户跳进屋里,一骨碌滚进应桃的长绒毛里。
……桃牌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