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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急促地喘气,“您的丈夫已经……”
电话那头的沉默让尼诺如坐针毡,星星点点的光芒落在他的手背上,尼诺惊讶地抬头,发现是那个强壮的男人正飘在他上空默默哭泣,亡灵眼泪从那张可怖脸中间滴下,落在尼诺手背上化成光芒。
“我知道,”女人在电话那头说,“我做好准备了……我做过了。”
“他说,他,”这一定是尼诺一生中少有的结巴时刻,让他恨不得想把舌头扯出来捋直了放进去,“他说他爱你。”
“我知道。”女人说。
她的声音温柔又伤感,“雷有没有留下什么视频?我得把那个发出去。”
“您可以不必这么做,”尼诺吞咽唾沫,“一旦发出去,您的生活势必会被搅乱,而且那个视频……那很残忍,女士。”
“我知道。”女人第三次说道。
“可那样最有效不是吗?由受害者家属发出的呼声总是最震耳欲聋的。”
尼诺无言的抬头,看见了即将消散的亡灵对他轻轻点头。
“如您所愿。”尼诺回答。
他挂断电话,空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他一人的身影孤独地坐在那儿,尼诺只觉得浑身灌了铅似的疲惫。感情和思绪都被剥离,他向后躺倒在床上,任凭亡灵消散后的微光洒在他身上,最后彻底湮灭在世间。
他今晚没有联系马特。
马特也没有联系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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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星期日。
安息日。
雷·纳迪姆死在了昨夜。
马特孤零零地坐在教堂地下室里,他手上的血迹已经干涸,在皮肤上和灰尘混合,凝结成让人不适的硬块。他一夜没合眼,雷的尸体在他面前由温热变得冰凉,在这种天气里,尸斑出现的时间相对较晚,但等到警方赶到的时候,马特远远地躲在另一幢建筑顶上,还是听见了布莱特的小声感慨。
“那是纳迪姆?去做个DNA对比吧,”布莱特蹲下身子翻翻雷上衣的口袋,“上帝,我好久都没见到这么惨的一张脸了。”
马特把头仰起来,他的面罩被随意丢在一边,在他上方,神父正带领人们唱着歌,现在地狱厨房里来教堂的人越来越多。这些人原本并没有信仰,或者是信仰并不虔诚,可最近这儿愈发紧绷的氛围让不安的情绪弥漫到了整个街区,人们放纵自己沉迷于酒精,性(爱,毒品和快感,等这些都无济于事后,只有信仰成了唯一的止痛药。
这都是他的错。
这个句子不受控制地由他脑海里蹦出来,像是十几年前就在那里生根发芽一般。倘若尼诺此刻正躺在他身边,年轻的骗子定要就这个念头嘲笑马特,为马特总是不合时宜的负罪感,尼诺自打刚刚认识他就满怀怨气。
马特还记得那是他头一次和尼诺单独吃晚餐。
他们吃了味道很棒的意大利面和奶油蘑菇汤,那是地狱厨房边缘的一家小店,提供不多的自酿酒,非常适合庆祝从地下帮派手中死里逃生——尼诺的脸红扑扑的,呼吸中带着果酒的香气,哥谭人一点没把刚刚在小巷里被十几人拿枪指着的场景当回事,也丝毫不在意他被卷进这场倒霉事的罪魁祸首正坐在餐桌对面。
尼诺只发觉了马特今晚的异常沉默,小骗子当然不会放过这个难得的机会,毕竟那会他们还互看挺不顺眼。哥谭人一边咽下嘴里浸满奶油汤汁的蟹肉,一边上下打量马特。
“默多克,实话说,今晚的事都让我有点怀念哥谭了——介于这一切都是你的错,”他擦擦嘴角,“你不觉得应当做点什么?”
“我可以替你介绍一下扎克的律所。”马特说。
坐在马特对面的人明显一顿,像是十分困惑地喝下一大口酒,“不好意思,默多克,”尼诺的声音听上去像是要越过桌子给他一拳,“你说什么?”
“扎克,”马特有点苦涩地说道,“我过去在他那儿实习……他近些年越做越好了,你知道的,他还有些政治关系,我虽然离开很多年了,但弗吉还一直有些联系,你会喜欢那儿的。”
“马修·默多克,”尼诺重重发音,“我知道扎克是什么人。”
“那你还想要什么?我还知道几家别的律所——”
尼诺叹气:“你真他妈是个圣人,天啊,你觉得今晚都是你的错?是你逼他们拿枪对着我了?还是说你还有个我不清楚的地下身份?”
马特手指一紧,接着他听见尼诺嘲讽问道:“怎么?你不会是纽约的地下皇帝吧?”
“那我就不会还穿着廉价西装了。”马特不自觉咧开嘴。
“我想也是,”尼诺小声咕哝道,“现在去把单买了吧,老板,你欠我的。”
马特摇头认命地掏出信用卡,他开玩笑,“你不是刚刚才入账了一笔律师费?”
“甜心,我可不是什么随便的人,”尼诺贴近他,拽着他的手臂带着他避开障碍物,他的手心发烫,“你要是想把我拉到你这边,你得先请我吃晚餐。”
之后他们沿着街道散步,脚下踩着嘎吱作响的落叶,尼诺挽着他的手臂走向的方向直通马特的公寓,而与他自己的住所背道而驰。他身上有一点汗液的味道,和他平时用的那款淡香水杂糅在一起,在冷风中吸引了马特全部的注意力,他的也逐渐抛去所有的杂念,心跳和尼诺同步,任凭尼诺带着他前行。
一路上他们保持着舒适的沉默,直到马特公寓楼下,尼诺在呼出一口气,“明天见,默多克。”
“对了,老板,”在马特回头的那一刻,尼诺又张开口,他唇边泛起微笑,“你得知道,假如我有天实在难以忍受你的办公室和茶叶,不得不提出离职的话——那都和你无关,那都不是因为你的圣人情结和撵在我屁股后面的帮派打手。”
他叼起一根香烟,却没在马特在场时点燃,“这不是你的错,马特,睡个好觉,不要想我。”
过去回忆的温度短暂温暖了马特。
他伸了伸僵硬的肢体,在他头顶的教堂中,已经有人开始祈祷,那些本该由上帝听见的声音飘进了夜魔侠的耳中。
有女人低声哀求,她的儿子死于街头的流弹,而罪魁祸首正在豪华酒店之中呼吸,有男人用手掌捂住脸在哀哭,因为他的爱人已经去世。有小孩正天真地向上帝祈求,渴望拥有一个快乐的圣诞节——马特竟然没有发觉,原来圣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