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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乌孙之前姑师、焉耆诸国的舆图缺失了,影响更大。相比之下,大月氏之流更往西,便是西征,路也得一步步淌出来才是。”
“所以他就单独出来?”卫无忧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张骞伯伯怕是不会如此放心安置。”
这一点,南风便不得而知了。
主仆二人一道望向寝屋中的人,卫无忧见司马迁吃得差不多了,索性迈步走进去
。
许久不见的同窗兄弟,今日再见,竟是在大汉之外的西域小国,还是这幅双双乔装的姿态,实在有些好笑。
卫无忧没忍住,想开口之前便笑出声来,榻上的司马迁便也跟着笑了。
无忧感叹:“阿兄好像比从前变了许多。”
司马迁莞尔:“无忧你倒是,一身沉稳气度叫我差点没认出来。”
时间似乎将许多事情改变,却又好像完全磨不平那些少年内心深处的棱角。
两人相视一笑,免去许多再会的寒暄。
司马迁辗转西域许久,只知道大汉的小云中王盛名在外,却不知晓“云中被匈奴围困”和“无忧假意发丧”之事。
卫无忧也没急着提起这些,反而问他:“阿兄与使节团逆行,可有博望侯授意?”
司马迁说起话来还有些虚弱:“自是有的,只不过那一小队人马与我在乌孙便走散了。”
随后,卫无忧等人便在司马迁的描述中,知晓了其中缘故。
这事儿说来有些离谱。
淮南王之女刘陵和亲到乌孙之后,不过一年有余,便想借着推广给乌孙人的纺织技术要挟分权。只可惜,军须靡不吃她这一套,反而变相将此事告到了刘彻跟前。
刘陵对淮南王有恨,恨他关键时刻抛了她这枚弃子保命,也怨刘彻送她来这西域边陲和亲。
可除此之外,刘陵的野心同样在这草原诸国之间野蛮生长起来。
能力匹配不上野心,便是一桩坏事。
这一点,她与刘安倒真是父女如出一辙。
刘陵身边有刘彻派来的宫娥,出长安之前,便仔细学习过卫无忧的许多发明。如今乌孙人使用的纺织品便是如此习得的。按照刘彻的吩咐,她只教授了乌孙人最简单的丝织品,如蜀锦之流,半分不曾透露。
军须靡因此对她礼遇有加,而刘陵的地位也更巩固之后,便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司马迁带的小队折返乌孙王都时,正碰上刘陵夺权。
此事不用想也是要失败的,这回,属意这位年轻的乌孙王杀之的,却是大汉天子刘彻。
不仅如此,刘彻派来的宫娥甚至还掏出了皇帝陛下早就备下的锦囊——
“若公主有不臣之心,坏我两国之好,乌孙王可自行处置,李代桃僵。”
军须靡不过犹疑一瞬,便选择了这位代天子传话,掌握大汉诸多技术的宫娥,来顶替和亲公主。
这些事情都发生在暗处,司马迁一行人受到影响,完全是因为去而复返,被误认为刘陵的同伙追赶,匆忙之间这才走散了。
卫无忧听完前因后果,只觉得这孩子运道确实不一般,大概生来就是写史书的。
小家伙也不含糊,将自己的遭遇三言两语概括了,重点落在了“西域屯垦”一事之上。
“阿兄踏遍西域诸国,定然比我清楚,何处适宜屯田。此事,我想听听阿兄的意见。”
司马迁提起这个一脸激动:“这事倒真是问对人了。我这一路走来,记得靠近康居诸国的北胥鞬,在叶尔羌河流域,因而土壤肥沃,气候宜人,十分适宜耕种。”
卫无忧连连点头。
所以在那些纪录片所提及的只言片语中,依耐、蒲犁等地才会‘寄田莎车’。
而北胥鞬,在唐代之后,则会成为极为重要的大型屯田区。
司马迁又道:“除此之外,焉耆道险易守,泉流交汇;而姑墨属于曾经的小乌孙旧地,地处赤谷东南,都是屯田的理想之地。”
卫无忧和南风对视一眼:“将司马阿兄所说地域都记下来。”
南风郑重点头。
他们心中都知晓,司马迁这几l年从乌孙新都一路反向折往大汉,历尽千辛,便是为了仔细画下诸地舆图,以备有朝一日为大汉所取用。
只不过,谁也没想到这一天竟来得这么快。
两人从正午当头,一直推演到日落西斜,还是卫无忧的肚子“咕咕”叫了一声,才将他们从正事里头拉出来。
达达巫朵早就寻了厨娘,学着卫无忧往日的样子,点了个春日蔬菜煲,炒两道胡蒜炝胡瓜花、黄焖牛肉、香椿油泼蚕豆,再来一小碗新摘的荠菜炒饭,用完之后,喝上两口鲜汤,真叫一个通体舒泰。
这些东西都很适合如今虚弱的司马迁。
前殿,卫无忧用饱之后调侃:“也难为了巫朵,汉话尚未学好,菜名倒是一个不拉的记住了。”
达达巫朵冲他做了个鬼脸,一点没将戏言放在心上。
几l人闲谈之间,恍然听到信鸽飞过,随后隐隐从后院传来鸽子叫声。
卫无忧知晓这些小东西,是必要时联络大汉的重要关窍,敛起神色望向殿外。
不多时,南风便赶到了。
他垂眸:“公子,大将军来信,说……霍将军为寻您,旧伤未愈骑马出城之后,音讯全无。”!
第133章 番外三(二更)
荒原冬末,寒风难捱。
霍去病一人一马,简装从云中城出发,越过了朔方城之后,直抵凉州,逼近玉门关一带。
西出玉门之后,便是西域三十六国的地界。
他是大汉的大司马骠骑将军,位高权重,不该轻易越过此处。
霍去病奔波多日之后,冲头的怒火早已被风雪摧残得冷静许多,他虽然疑心卫无忧假死脱身,却并不能断定,他一定会西出玉门前往西域。
虽然大宛王女失踪,八成也与此事相关。
凉州刺史部,敦煌郡。
离城几十里处,设有一间供往来行脚商休憩的茶水草棚。
霍去病和闪光奔波数日,始终在野外没有好好休息下来,加上旧伤牵动,走到此处已经堪称意志力十分顽强了。
他下了马,叮嘱店家家的小子给闪光喂上等草料,这才吩咐道:“可有什么热乎的吃食?”
店主见霍去病虽然风尘仆仆,却是锦衣华服,少年气度,态度越发恭谨一些:“公子,咱们这儿就是个歇脚的茶水棚,有些熟水喝,还有不那么热乎的饼饵,要是愿意,时鲜小菜也能弄上几碟,不知能否入了您的眼?”
小霍饥肠辘辘,哪里还挑这个,连连挥手示意他有什么上什么。
热乎的当归饮子上来,盘里捂着两个凉了的硬胡饼,配着一小碟冬笋,一小碟芥菜腌制的咸菜,霍去病便算是对付着裹了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