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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愿登顶坐于王座,便不会有人去逼迫。”霍光压低声音,用只有二人能听到的音量解释,“可你我深知,以他的才智便是白璧无瑕,举世难出其右。他如今虽然假死遁逃,但只要还想为大汉、为我们做些什么,便藏不住几时。”

东闾墨越听越靠近,两人臂膀复又碰在一处:“所以,你才有意……去做那个丞相?”

霍光没有出声,只唇角噙着笑看向她:“卫霍一门,势必要与大殿下同进退。陛下此刻虽闭了未央宫大门不见人,心中却定有一番帝王成算。”

“已经出了两位大司马,若在这个多事之秋,又多了一人去争相权……”他认真地看向面前女娘,“东闾墨,再往后是一步险棋,我不能保证你做这个夫人还是安全的。”

“如今,整个长安皆知无忧是皇室血脉,你我先前的约定,或许也该到履约之期了。”

东闾墨知道,霍光说的是什么。

是要写一份和离书,一份罪己忏悔书,痛陈己过,予她家财、名誉和

自由。

此时的大汉,并不看轻任何一个曾经嫁做人妇的女子。

有当今陛下生母王太后在,民间甚至隐隐以此为荣。

东闾墨记得这份向往许久的自由。

那时,她以为长安是束缚,嫁娶是枷锁。她在五算钱和世俗观念的压迫下,选择了与霍光合作,选择这个暂时可以忍耐的有期牢笼。

后来,霍光给她机会,让她在并州与长安之间自由往返。

她便头一次见到了边城荒芜辽阔,水草牛羊肥美;也知晓了生民不易,天灾战火无情。

这些都是她从前只想着一心做游侠时,所不会有的深度体验。

她想,或许那枷锁与牢笼,从来就不在长安。

而是在她心中。

一念至此,东闾墨的笑容里重新戴上几分洒脱。

她扯着霍光的衣领,拖到自己面前,近在咫尺,不能更进一步。

“急着履什么约。这个丞相夫人还没做上,就想赶我走了?”

霍光喉结微动,随即便明白了东闾墨的用意,失笑之后,无奈又带着几分提醒般道:“此事非儿戏。”

东闾墨挑他下巴,凑近耳语:“东闾家虽只是普通军将,但从来都站在你们身后。”

她拉开距离,直视面前人:“我亦是如此。”

霍光从入得长安城之后,便十分善于洞察人心。

可此时此刻,他耳上的红,与行止间的慌乱,却叫面前瞧着他的女娘笑出了声:“霍光,原来你也会败给人心?”

如玉公子张了张口,轻笑中未予回应。

他败的哪里是人心。

只不过是心乱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还剩最后一章啦,今天写完今晚更,没写完就是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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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番外七(二合一)

汉元狩五年(公元前118年)。

飞将军李广尚在人世,从并州归来之后,便主动上书解甲归田,回府享受含饴弄孙的乐事。

有些事情从细微处已然汇成洪流,改写了曾经。

就像黄河改道初见成效,李敢这员彪将,不仅没有在今年的围猎中被霍去病亲手射杀,反而成了小霍的“带娃专员”。

毕竟,李禹那样的倒霉孩子他都带出来了,总归还有些育儿经验的。

两人带着霍嬗从草场驭马慢行而来,风吹草低,自成一片绿浪。

霍去病把怀里快要颠出去的小团子往回捞了一把:“此番出征东北侧的骑兵大胜,卫氏朝鲜覆灭,陛下有意设置乐浪郡、玄菟郡、真番郡和临屯郡,成为我大汉四郡。你和赵破奴少不得要受赏。”

李敢乐呵呵道:“都是将军带的好,我们也没做什么……”

小霍挑眉,侧目笑他:“那我与陛下和太子殿下说一声,就不赏了?”

李敢连忙摆手告饶,逗得霍去病一阵大笑,连带着怀中唇红齿白的小团子也咯咯笑起来。

几人笑闹间,顺着草坡拐过,避开了不远处跟随的骑奴视线。

霍去病收敛笑意:“有件事你得知晓。入夏前,陛下征调犍为郡且兰部落对抗南越,这几日传回消息,且兰不听吩咐办事,已经杀了使者和郡太守反了。”

李敢大惊::“什么?他们怎么敢!”

建元六年(公元前135年),中郎将唐蒙入夜郎国,赠与财物恩威并施之后,夜郎与周边诸多部落向大汉俯首称臣。

自此,夜郎一带便被设为犍为郡。

他们享受了大汉的财物和建设多年,今日这一反,便只余下一条路了。

果不其然,霍去病叹气道:“陛下有意将且兰叛乱和收服西南越之事并行。且,这件事的后方军需筹备交由太子殿下操持。”

“李敢,你也知晓霍嬗的阿母是南越人。此战若避无可避,当由我亲自去。”

他与辛错短短数月相处,却受益良多。

不只是一身旧伤完全将养好,懂得了大爱与小爱,乃至成为人父。辛错身为医者游走于战区的视野,更带他看到了少

年醉心征战时鲜少注意到的事情。

边境百姓不得安宁;伤病残兵无法获得妥帖安置;甚至,就连他带出来的期门精骑,在大破匈奴之后,也归心似箭,心向长安。

他曾经或许是个运筹帷幄的将才,但却还未成长为一个合格的统帅所该有的思维。

舅父当年与他在边城,大年夜围炉叹雪时,一句“穷兵黩武终究不是良策”,今日他终于是懂了。

许是霍去病的表情凝重了些,衣袖骤然被怀中的小团子抓紧,霍嬗手脚并用,树懒一般抱着他阿父的衣衫,口水滴落,还笑着兴奋道:“父、阿父,呼呼,痛痛飞~”

小霍被儿子弄得心中一热,笑着使劲儿搓了搓霍嬗的脑袋:“啧,嬗儿这脑袋摸着是不如忧儿的舒服,是不是头发太稀了,要不都给剃光重长吧?”

霍嬗听着这话,双目瞪圆了看着阿父,见他不像是在说笑,扭头便与李敢求救:“敢敢阿伯……”

李敢扭头一瞧,孩子俩眼睛盛着一汪泪水,都快成流动的荷包蛋了。

他憋笑劝着霍去病:“将军,小孩儿的头发,多吃些好东西就补上来了,可不兴给人推成光头。”

霍去病则被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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