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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家教严,裴择木是知道的,小时候去过几次唐家,那窒息的氛围令他印象深刻,但是唐逸群自己十分避讳提及家里的事,裴择木并不知道大伯裴君所说的这些。他一边听,一边觉得意外,然而意外中又带着情理之中的不惊讶。
唐逸群待自己的方式,和他父母待他的方式有太多相似之处,仔细回想,连那种窒息的氛围都在记忆里重合起来。
父母,家庭,好像冥冥之中有一股名为命运的力量,从出生那一刻起就在操作着他们的人生。裴择木想到不由得不寒而栗。
失神中肩膀被人拍了下,裴择木回神扭过头,裴君满是担忧地问他:“你怎么了?脸色那么难看。”
裴择木迟钝地摇摇头,口是心非地说了句没事。
半信半疑,裴君看了他很久。他有难言之隐似地,斟酌着开口:“你,最近还好吧?”
裴君指的是他上八卦新闻的事。
裴择木本来也觉得那是件大事,但现在跟唐逸群的比起来,小巫见大巫。不过是感情纠葛被明星的身份放大了而已,放在一般人身上,再普通不过。
裴择木有些尴尬,“我没事,大伯你放心吧。”
“那就好。咳,”
裴君咳了一声,表情变得不大自然,“怎么说,大伯知道你的特殊情况,不管你是喜欢男生还是女生,只要你幸福,大伯都会支持。有需要就跟大伯说,不要像逸群那孩子一样冲动,知道吗?”
有时候裴择木很难形容他和裴君的关系。裴君把他当亲生儿子一样来疼,但是疼爱中夹杂了同情和生疏客套,导致裴君几乎无条件地给予他空间和自由,能不管束的不管束,能满足的则满足。裴择木一面感激涕零,一面也感到惶恐。
为了让裴君放心,他勉强地笑了下,对裴君点点头。
裴君在裴择木家吃过晚饭才走。裴君走后,裴择木心里想着唐逸群的事情心不在焉,三番两次打开手机差点要给他打去电话,但是最终没有拨出那个号码。
唐逸群在通过他自己的方式赎罪,裴择木也有自己的权利选择不原谅。并不是每道裂痕,都会有弥合的机会,它们有的会永远留在那里,成为人生的一部分。或难以启齿,或不足为道,或成了自暴自弃的理由,也或化为心安理得伤害他人的戾气。
裴择木当然希望有一天自己可以释然,然而今天还不行,他还做不到。躺在床上,他的思绪繁杂纷扰,比前几天被绯闻困扰的更加难以入眠。
夜里。
他实在睡不着,索性起了床,从床头柜里找出许久没抽的烟,打开了阳台的门。
今晚的月亮特别亮,照亮了漆黑的夜,以至于裴择木一眼就看到了停在楼下的车子,和抽烟的谭昊。
今晚没有一颗星星。唯独他俩手里两点红色火光,在微弱地闪烁,像两只孤零零的红色萤火虫。
第七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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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昊也看到他了,并没有像上次那样招手,而是仰着头静静地望他。裴择木抽完一根烟,到楼下开门,谭昊灭了烟,缓缓走过来,问他:“你还没睡啊?”
从楼上看还没有的,不知道谭昊为什么突然戴起了墨镜。裴择木时常搞不懂他的奇怪行径,但也渐渐习惯了见怪不怪,点点头说:“睡不着。你来多久了?”
谭昊最近肉眼可见地瘦了,墨镜衬得下半张脸棱角锋利,配上绷紧的嘴唇,明星派头十足,不近人情。
“问你呢?”
谭昊半天不说话,裴择木在黑洞洞的镜片前挥手,之后那绷紧的唇角才终于动了下。
“今天吗?”
裴择木的手在空中顿了顿。
难道今天不是凑巧,谭昊已经在他家楼下驻扎好几天了?可是为什么呢,他又没有不让他进门。
“没有多久,想你就来了,我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来的。”谭昊接着说。
镜片挡着,裴择木看不到谭昊的眼神,也判断不出这句情话的诚意有几分,低下头抿抿嘴,很轻地叹了口气,松开门把。
“进来吧,陪我说说话。”
“裴择木......”
谭昊突然叫他,裴择木抬起头,见他半张着嘴,似乎有话要说。
“怎么了?”
“没什么。”谭昊摇摇头,带上门进了屋。
两个人坐上裴择木刚刚抽烟的阳台。
裴择木裹了条毯子,蜷缩在藤椅上,等着谭昊说话。然而谭昊今晚异常地安静,点了根烟,默默地吞吐云雾,什么都没说。不过他能感觉得到,墨色镜片掩护下的视线正停在自己身上。
“谭昊,你知道的吧,我爸妈很早就走了。”裴择木不再等谭昊开启话题,偏过脸望向夜空,像是自言自语地说起来。
谭昊摁灭烟,嗯了一声。
“你说我会不会是个注定不幸的人,自己不幸福,也会给别人带去厄运。”
裴择木声音缥缈,跟着嘴里呼出淡淡的白气,一同消散在夜空里。
谭昊心里一紧。
“想什么呢,你又找人算命了?”
算命?裴择木反应一秒,想起来谭昊指的应该是拍戏时监制找来的那个大师,不禁被这段无厘头的对话逗乐了,噗嗤一声,笑出来。
今晚的月亮真的很圆,很亮,银盘一般,就挂在裴择木身后的墨黑夜幕上。
但谭昊满心满眼只看得到裴择木。
白皙干净的脸上绽开淡淡的笑容,隐约带着几分疲态,意外有种独特的颓然又柔静的美。
他的头发有些长了,被凉风搔动,撩在脸侧,嘴唇边。
嘴唇。柔软腼腆的两瓣唇。却在背地里热情似火地含住别的男人的性器卖力吞吐。
沉浸在美貌中的心脏,被针扎似地刺痛,谭昊猛然回过神。
过了几秒,他的思绪又有些飘远。
其实他也不懂裴择木。
裴择木有时会对他睁一只闭一只眼,让他以为自己有机会,但是转而第二天又恢复了冷漠,让他看不到希望。当他觉得冷漠无可厚非的时候,裴择木又会给他一点甜头,叫他甘之如饴。当他甘于满足这种甜头时,又亲眼目睹了裴择木对别人有多主动,给他当头一棒。
如此反反复复,谭昊的情绪跟着起起落落。他发现自己也不是全没有心的,起码姜可发来那段录影的时候,他嫉妒得全身上下只剩心痛一种感官。
开心赏一枣,不开心了就甩一巴掌。
按照他游走情场那么多年的经验,裴择木的行为放在其他任何人身上,都是明摆着地养备胎。虽然他做好了赎罪的心理准备,觉得一切是自己活该,但愧疚不能不允许他难过,而难过又无法抑制他喜欢,他就像跑轮上的仓鼠,在一个情绪闭环里周而复始地奔跑,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