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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挡风玻璃很快被瓢盆大雨浸湿,雨刮不断地来回摆动,但豆大的雨点源源不断地砸落,刚刮走一层雨水,几秒钟的时间,挡板瞬间湿了个透。

“雨真大。”等红绿灯期间,温亭发出感叹。

“对啊,这几天下雨,都接不到出外景的单子,生意惨淡欸。”魏禾点着方向盘回应。

温亭点头:“下雨天,做什么都不方便。过了这星期,天气大概会好很多。”

“但愿吧。”

绿灯亮起,车辆缓缓起步前行。

透过打湿的车窗看不清街景,温亭没办法判断身处何地,只觉得车子开了很久,便随口一说:“你家还挺远的?”

“平时大概只用开三十分钟,今天碰上大雨又塞车,耽搁了不少时间,我担心到家后菜都凉了。”

“在哪个区?”温亭又问。

“长平。”

温亭偏过头看他:“你都把菜做好了?”

“下午闲得慌,把硬菜都炖好了,怎么,你真以为我要你打下手?”魏禾盯着前方笑道。

“也不是不行......”温亭喃喃。

大约过了十分钟,车辆停靠在街道旁,魏禾领着温亭进入一座独栋单元楼,上至四楼。魏禾开门前颇为夸张地说:“千万不要被我家脏乱差的环境吓跑,你可以委婉地把这理解为一种装潢艺术。”

门被打开,映入眼帘的便是一颗狼头模型,正对门口,像看门的猎犬打量来客,上颌的骨架撑起,露出森白獠牙,威风凛凛。

温亭换了鞋走进客厅,墙壁上挂满尺寸不一的相框,囊括风景和人像,还有一幅黑不溜秋什么也看不清的影像。

相框布满客厅与房廊通道,沙发上摆着几个石膏雕像,有的被涂上不同颜色的色块,有的则是一半黑一半白,横七竖八地倒着。

“也没有很夸张啦......”温亭边参观边评价。

魏禾给他倒了一杯热茶放在茶几上:“你自便,我去厨房看看菜。”

“要帮忙吗?”

“不用,歇着吧。”

温亭啖了口热茶,掏出手机看到季之木的信息,他走到阳台准备给人复电话,注意到阳台瓷砖壁上镶着一只老鹰模型,凌厉的眼珠淬着冷光,尖锐的鸟喙衔着一株白色的桔梗。

他盯着鹰眼莫名发怵,总觉得这死物体内有灵魂在与自己对视,便移开了视线。

电话那厢很快被接起,季之木开口第一句就是问温亭在哪里。

“我来朋友家吃饭,你下班了吗?”

“嗯,”季之木低声答,“给我发个地址,吃完饭我来接你。”

“怎么了吗?”温亭总觉得电话那头的情绪不高。

“周五下班以后就是周末时间。”季之木点到为止。

温亭轻笑一声,柔声说:“我知道了,这里还挺远的,你等雨小一点再来,开车小心点。”

“需要具体到门牌号。”季之木又说。

“好好好,”温亭连声答应,“还有什么?”

季之木停顿两秒,迟疑道:“把你的紧急联络人设成我。”

温亭无奈道:“我来吃饭而已呀。”

“我知道,不冲突。”

“哎......知道了。”

温亭定位后把地址发过去,一转身便看到魏禾站在老鹰雕塑旁,抱臂而立,等他放下手机便两手一摆指着客厅,恭恭敬敬道:“菜好了,请上座。”

魏禾做了五菜一汤,两人食,足够丰盛,临近饭桌便是扑鼻的香气,道道色泽鲜艳,光看着便令人食欲大开。

温亭先夹了一块鸡肉浅尝,口感滑嫩,唇齿留香。他比了个大拇指:“该不会摄影只是你的副业吧?”

“过奖了,只是看着网上的视频按部就班,好吃就行。”

温亭盛了一碗汤,吹几下后入肚,热汤冲散了肠胃中的冷气,他赞许道:“这个鲈鱼汤,我爸喝了都要拜你为师,还是说在我上门之前你其实偷偷请了大厨备菜。”

“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拍照赚不了钱时我会考虑开个小餐馆做掌勺大厨,你要常来光顾。”

“一定。”温亭点头说。

一顿饭在闲聊中吃完,魏禾带他在家里转,试图让他欣赏这种装潢的艺术。

温亭看着墙壁上的相片好奇地问:“这些都是你拍的吗?”

“对,”魏禾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我每次出去旅游或者工作都会拍很多照片,在每组图里选取最满意的冲晒出来挂墙上,是不是有种收集徽章的感觉。”

“嗯,”温亭瞥了一眼墙壁上的鸟兽标本,“像出门狩猎一样。”

“很恰当的比喻。”魏禾哈哈一笑,带着他继续走。

“那这张呢?”温亭走到那幅漆黑一片的相片面前问,“这张拍的是什么?”

“你可以猜一下,”魏禾嘴角微扬,“谜底最后揭晓。”

温亭盯着那幅黑漆漆的照片,变着角度方位看,硬是看不出点什么。

此时魏禾又说:“你把胶片带过来了吗?不如现在去洗照片。”

“好。”温亭回到客厅从自己包里掏出装好的胶片夹给他看。

魏禾对着灯光扫了一眼胶片,点头说:“你的胶片保管得挺好,图像没怎么受损,但晒出来的色调可能会有偏差,跟我来。”

两人进入一个狭小的房间,里面摆有长桌和软凳,桌上摆着电脑和音响,再一旁就是扫描仪、彩扩机之类的设备,没有多余的摆件。

“我平时做后期就在这个房间里待着,工作多的时候可以待上一天不出门。”魏禾介绍道。

“真辛苦。”

魏禾摇摇头:“天底下没有轻松的活儿。”

温亭见他把胶片放入扫描仪一顿操作,电脑屏幕上便弹出了他熟悉的图像。

半卷胶片扫描完,魏禾坐到电脑椅上先把照片调了反相,胶片确实有点年代久远,电脑上显示的色调偏黄,魏禾本着职业素养努力调着数值拯救原片,勉勉强强接近起初拍下的样子。

这卷胶片里大多是废片,温亭当初只管过手瘾,不讲技术,随心所欲地拍,拍下很多毫无道理的影像,没有几张是能细品的。随便一瞥,都是摇曳的树杈子和特写的鲜花。

温亭赧然,就这些破照片还要劳烦人家专业人士摆弄。

岂料屏幕上突然出现季之木的侧脸,温亭不由得呼吸一滞,这正是他趁人睡觉时偷拍的那张,照片里的人看着像睡美人似的。

“这是?”

魏禾鼠标一滑,下一张还是季之木的人像,那是温亭逛花市时拍的他。季之木站在花团锦簇中没有被娇艳的花艳压,鲜花反倒成了为他增色的背景板。

“是我小时候的朋友......”

温亭吞咽了一下,莫名感到心虚,但选择坦白:“也是我的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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