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5
写中窥得这是很惊世骇俗,不为世人所容的。
在师尊那里这怕更是不被容忍的,更何况那人还是我。他若知晓此事,对我的厌烦定要从五分涨到十分,恨不得一鞭子抽死才好。
我沉默了,没想到怀霁会拿此事威胁我与他出去,只是他向来如此任性,从前便是这样,我次次顺从也就罢了。可这次——我在心底权衡下山被再次抓包和断袖这两件事的严重程度,一时也分不清哪个会让我更惨些。
怀霁不满我的沉默,在这之上再起一把火:“还有大师兄和二师兄,我记得二师兄似乎很讨厌这个,你也不怕我告诉他们吗?”
他凉凉的声音仿佛和二师兄那副毒蛇般的美丽面孔重合一并展开在我眼前,叫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大师兄会如何我不清楚,但关于二师兄曾有一事叫我记忆深刻。
当年昆仑曾有一路修士经过我山拜谒师尊,其中一位修士心折于二师兄的美貌,不仅白日里痴缠于他,甚至还欲夜间闯入他房内,结果被二师兄下了一记恶蛊吃空了脑袋,连个全尸也没给他留,只丢了句真是恶心至极。
这给当时还年少的我留下了很深的阴影,自那日起我才明白二师兄对我果真是“小打小闹”,便更不敢惹怒他了。
此事是如何平息的我记不得了,总之昆仑那边不占理,如何也解释不清门下弟子为何半夜擅闯他人卧房,那死了的修士似乎风评不佳,竟也无人为其出头,再加上师尊出面,二师兄就算如此毒辣地杀了人也并未受到什么惩罚。
怀霁这样轻飘飘一提,瞬间勾起那些堪称恐怖的回忆。我仿佛看见闪着诡异光芒的蛊虫吃的不是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大胆修士,而是我的脑仁,这叫我顿时冷汗漫布,不敢再细想下去。
可以确定,二师兄厌极了断袖,是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的。
怀霁见我面上似有惧意,又放柔了声音说:“只要师兄肯和我去,这件事我保证会烂在肚子里再不与旁人说。”
我咬着嘴唇不语,他又亲昵来揽我:“放心师兄,这次我一定不叫你受伤。”
这一番软硬兼施下来我溃不成军,只得讷讷点头应了,他便神色飞扬地满意离去了。
第5章 五
==================
约莫又过了七八日,他悄悄带我下了山。
我们去了人间的集市,比平日的街道热闹数倍,不似戏园里大家沉醉安静地听着角儿的莺啼婉转,也没有勾栏瓦舍里熏人的香风和缠人的手臂。
有人来人往,买卖吆喝。有七嘴八舌,有步履穿梭。这份熙攘再不是书上冷冰冰的文字,很鲜活地在我面前铺展开,我才晓得,这叫烟火气。
怀霁带我下山也不过数次,全往那静谧狭窄的巷子里钻,去的都是清幽雅致的馆楼,不曾来过这样嘈杂的闹市。
他见怪不怪地看着我四处张望的惊奇模样,神秘一笑,说:“师兄,等再晚些,我带你看些更好看的。”
这叫我不禁怀疑难道他千方百计拐了我来只为给我看这些我未见过的人间景色?我理智地停住思绪,怎么会是为了我,更何况他用了威逼的手段,让我看不清他此行目的为何。
但逛着逛着我突然没那么害怕师尊的惩罚,也不怨他威胁我与他下山了,欢乐满足来得快而简单,我只是看不够似的瞧着,看那些摊前摆着的稀奇小玩意,看每个走过的人。
奇怪,单看他们每个人并没有什么特别,可人流涌动中他们的脸便开始模糊了,幻化出了温柔的笑着的面孔,极具亲和力地裹挟着我同他们一起向前走,没有排斥,他们在接纳我融合我,我成为他们当中的一个。
我突然就想起了大师兄,想起我站在他面前时也有如隔了道银河般遥远,他是一名优秀的修士,清风霁月,风姿卓然,可他又是如此的高高在上,生人勿近。
站在他身边很冷。只是不知如果是他站在这里是否还能一身冷漠地拒人于千里之外。
……
这时已接近黄昏了,我望着天空中一抹残阳,这倒与天穹山上的别无二致,甚至在我的房间能将那块不圆满看得更清楚,血色更深。
可在这里看着,那一半的落日仿佛要顺着天际流下来,远处的雾模糊了天地界限——天,地,人群,连成一条线,赤霞的光芒顺着这条线柔柔散到每个人的头脸上,他们的头发,瞳孔,脸颊甚至半张嘴唇微露的牙齿都折射着橘红,人群流动间,暖意仿佛在蒸腾。
我停在一处卖首饰的摊子前,拿起一副木珠手串,上面歪歪扭扭地刻着些山水鸟兽,笔力粗糙拙劣,但又丑得有几分可爱。我觉着有趣看了好一会儿才放下,怀霁就略带几分嫌弃地看着我,似乎在质疑我的眼光。
然而我眼神一转,越过他的头顶,突得望见长长的人群尽头竖起个草木棒子,上头红彤彤一片,我视力很好,一眼便认出那是糖葫芦——怀霁常常带上来给我吃。酸酸甜甜,是我最喜欢吃的。
我瞧着那草木棒子顺着汹涌人潮就要离我远去,拍了下怀霁垂在我身旁的手,然后在嘈杂中大声知会了他一句,也顾不得他听清与否,便一头钻进那车水马龙里追糖葫芦去了。
终于那卖糖葫芦的汉子被我叫住,我额角热得出了点汗,但还是用心选了个个头最大,颜色最亮的满心欢喜地等着他给我包起来。
那汉子伸出两根黝黑的手指,说:“两文钱。”
我一下愣住了,仓促间忘了向来都是由怀霁付钱的,我整日呆在山上,平时的吃的用的皆有师兄采买回来,根本不劳我费心,因此当真是身无分文,穷光蛋一个。
可我焦灼回头时,却只见得一片陌生的人头攒动——我走得太急,和怀霁被人群冲散了。
在糖葫芦主人的视线里我慢慢羞红了脸,手指不动声色地抠着一点衣角不知如何是好,但实在不好再妨碍人家做生意,便让出条路来低头就要走了。
此时,突闻身后一把沉稳的青年声音,叫我隐约觉得有几分熟悉。那声音叫住我,然后从怀中掏了一锭银子给那汉子,说:“我请这位小公子吃吧。”
我定睛一看那人在暮色下的脸,居然是那个之前在青楼里吃醉了酒倒在我身上的人。他这次穿得整齐,头发也尽数束起,露出俊美的一张脸,倒是很有几分玉树临风的味道。
只是不知怎的,我一见他就想起那带着酒气的两片唇来,顿觉浑身不自在了,再瞧他正浅笑晏晏地望着我,手里还握着个糖葫芦,我简直要说不出话了,磕磕绊绊道:“多谢这位兄台,我的……弟弟就在这附近,我找他给我买就好了。”
那人弯了弯唇,打趣道:“怎么你这个做哥哥买东西的还要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