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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公子买了我。”崔九认死理。
“你再提这事我就把你扔下去!”容安竖着眉毛凶他。
崔九才不怕,他知道容公子心肠最好了。于是他看着少年佯怒的表情,竟自顾自的傻笑起来。
“完了,真是个傻的。”容安再也装不下去,也跟着笑了。
崔九将脖子扭回去,看着前边的路。马上虽高,可身后就有温暖的胸膛护着,他便觉得没什么好怕的。
“崔九。”容安叫他。
“嗯?”崔九很快回头看他,问:“公子有何吩咐?”
“你不要这样子和我讲话。”容安一脸愠色,张牙舞爪捏他的脸:“我觉得你这名字不好,崔九,崔九,好像真是我带的奴才一样。”
“公子若觉得不好,可以给我换一个。”崔九诚恳道。
“可名字是父母给的,我不能换。”容安有些惆怅,忽而灵机一动,笑道:“不如我给你加个字吧?”
崔九期待的看着他。
“崔、九、歌。”容安一字一顿的说出口,兴奋的追问:“怎么样?好不好听?像不像个公子哥的名字?”
崔九不懂这些,见容安眉飞色舞,自己也跟着开心。点头附和:“好听!”
“你懂个屁。”容安一秒黑脸:“你连字都不认识,又诓我。”
“罢了罢了,”他洒脱的甩头:“等我们买了马,回去我就教你写名字。”
“啊……”崔九的脸色更加难看,他这些天为了把“崔九”两个字练好已经要了半条命,现在竟还要再加一个字!这又学骑马又学写字,过几天是不是还得学着扎梅花桩?
真要命苦啊!容公子人虽好,可惜太事儿逼。
三日后,容安启程。他原计划是赶着中秋去寒山寺拜访圆觉住持,可他因错失了阮兄孩子的满月宴而心怀愧疚,坚持要绕路过去道歉。
崔九歌不知道这些人是什么角色,反正容公子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总算是把马儿骑顺溜了,名字也写得有模有样,然后容安突发奇想要教他习武。
九歌已经被他折磨得叫苦不迭,抗议道:“公子,你赶路已经很辛苦了,应该早点休息,不必再费心教我习武。”
“不行!”容安想起初见他时的惨状,正色道:“你学了武艺,就不会老是摔跤,老被人打了。”
九歌的弦很快绷紧,警惕道:“我跟着公子,自然没人打我。”
容安不满的反驳:“男子汉大丈夫即便不想着保家卫国,也至少要有本事在乱世里护住妻儿,怎能依靠别人保护?”他无奈叹气:“再说,你有哪能一辈子跟着我。”
“我能!”九歌发了狠赌咒。
容安揉揉他的头顶,嬉笑道:“那我们九歌的媳妇不同意怎么办?”“我不娶媳妇!”九歌咬牙切齿。
“那……”容安换个角度:“可若是我成了家,你总不能老赖在我家吧。”
九歌如坠冰窟。
他自己可以不娶媳妇,可他又怎么管得了容公子?
“好啦,不要懒。”容安牵着他的手迫他站起,掌心很温暖:“来,先扎一刻钟马步,基本功不可懈怠。”言毕在九歌的膝窝轻轻一踢,严厉的纠正他的姿势。
他完全不理会男孩深沉的心思,自顾自说着他的计划:“你先练一个月的基本功,等你的下盘稳了,我再逐渐教你拳脚功夫。对了,你想学什么?刀法?棍法?拳法?”
九歌体虚又愤恨,眼里噙着泪小腿打着颤,哪有力气回答他的问题。
容安却是个严师,凶道:“哭什么!谁不是这样过来的,给我忍着!”
九歌磨着后槽牙,心道我哭又不是因为腿酸,而是因为心疼……
容安真的就这么冷漠的守着他蹲了一刻钟,掐着点道:“好了,可以了。时间到了。”
九歌的双腿疼得不像自己的,一泄劲便往地上栽。
迎接他的并不是硬邦邦的地面,而是柔软的臂弯。
容安万分小心的将他抱到榻上躺好,嘴上却不饶人,点着他的鼻子骂:“你啊,身体底子太差!以后有你受的。”
九歌蜷起身子,感受到双腿更多的知觉回来,带来更难捱的刺痛感。他觉得有些丢人,不甘反问:“公子,你以前也是这样练的么?”
“不然呢?我还能从娘胎里出来就带着浑身的武艺?”容安一面逗他,一面帮他揉腿,不忿道:“你可知足吧,我爹对我可比我对你残忍多了。”
九歌试着去幻想容公子幼时的模样。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在严父的鞭子下哭着扎马步,眼泪在眶子里打转,可惜不敢哭出声来。只是他毕竟没见过幼时的容安,也不知他的父亲是什么模样,幻境里的一切都蒙着一层雾气,他只能看见影影绰绰的虚影,看不清容安生动的表情。
“九歌,习武要上心。”容安见他沉默,以为他还在闹脾气,语气更加温和,苦口婆心的说教:“你看我,小时候吃了些苦头,现在行走江湖反而不用怕了。”他甚至还将衣袖捋起来,向九歌展示他白皙匀称,却算不上强壮的手臂肌肉。
就是那双臂膀救了自己,抱着自己。九歌贪婪的看着,情不自禁的吞咽了口水。
容安只当九歌艳羡自己的体格,又得意的将衣袖放下。提起往事,他忽然变得有些哀伤,叹息道:“全靠老爷子未雨绸缪,没有娇惯我这个独子。否则等他一撒手人寰,我还指不定被人怎么欺负。”又心心念念道:“等我有了孩子,也要学着老爷子狠狠练他们,可不能叫他们长成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公子哥!”
九歌听他畅想儿女成群的幸福生活心里发堵,转而对盖世武功生出兴致,追问:“我以后也能变得像公子一样厉害么?”
他眼里泪光还未散,却又因为燃起了野心而显得熠熠生辉。容安觉得他孩子心性好玩得很,嗔怪道:“你这就不怕苦了?”
“我才不怕苦!”九歌反驳。
“我不算厉害的,现在正真厉害的是一僧一道和双刀。”容安还在低头帮他揉腿,脸上含着浅笑,说着自己的见解:“不过天下第一什么的,我也不在意。武功嘛,够用就行,人生短短几十年,何必浪费在那些虚名上。”
“可是我想便厉害。”九歌目光炯炯,诉说着执念。
“为何?”容安不解的追问。
“我……”九歌支支吾吾,也知道自己说的话不太成礼貌,小声道:“我不想这么没用,我想保护公子。”
出人意料的,嘴欠的容安这次并未嘲笑他。他温暖的手掌从九歌的腿上挪开,拇指抚上了他皱巴巴的眉头,笑道:“好啊,那我等着。”
那抹和煦的微笑稍纵即逝,瞬间又变成嘲笑,容安捏着他的脸训斥:“明天扎马步可不准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