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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足的一击也只削下聂清的一截袍边。本尊身形一晃,已在两步开外。

不好!他要逃!

殷长亭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不想气急败坏的聂清却掉过头来,不依不饶的又冲殷长亭而来!

两人距离太近,殷长亭来不及调转长刀的方向,只能出掌应对!

炎苍掌法的锋芒不比刀剑逊色。聂清正好撞在殷长亭的掌风上,如一只轻飘飘的麻袋飞了出去!

聂清感觉胸腔要炸裂开,一瞬间想起了他二十年前遭受的酷刑,十年前所受的换躯之痛……

疼痛使人清醒。他咳出一口血来,不再意气用事。

他要活下来,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聂清在地上翻滚了两圈,带着满身的草汁爬起,不再恋战,起身便跑!

他内力全开,一举越过了打得如火如荼的萧笙和了然,越过了毒门弟子和浮屠宫激战的战场……谁也没空管他。

药神谷狭小的谷口就在眼前,论轻功谁也胜不过流明掌门。只要今日能活命,他大不了再换一个身子,重来一遍!

惊鸿一瞥间,他又看见了呆立在人后的那个倩丽身影。

是沈嫣秋!

沈嫣秋也看到了聂清。她被浮屠宫的人尽职尽责的护着,并未听到刚才三位掌门之间的对话。这会她忽然见了自己未婚夫的真容,明丽的脸上写着震惊和错愕。

聂清怎么在这?他怎么穿着林陌尘的衣服?

难道他就是逼自己成婚的林陌尘!

沈嫣秋冰雪聪明,只瞬间便想通了其中的关联。她的表情精彩得很,困惑只有一秒,随之而来是仇恨,厌恶,甚至还有讥讽和快意。

她那副表情伤了聂清的心,他脚下的步伐慢了半拍!

就是这要命的半拍!

聂清左腿一阵刺痛,低头看,竟是被刀刃扎穿了!

他认得,那是盛俊堂的刀……

聂清恨然拔出刀,一把扔开!比起兵器,他这会更需要速度,才不要拿碍事的重物!他不顾疼痛,强行运力向前闯!

可伤了就是伤了,他再有钢铁意志,已经损伤的肌肉也拿不出巅峰状态,流明的轻功受了拖累,只能施展出八成。他再没跑出多远,就被殷长亭和盛俊堂追上了。

炎苍掌法再起!

聂清眼睁睁看着殷长亭运力出掌,无力闪躲。他窥见对方脸上报仇雪恨的愤怒和为名门正派清理门户的快意。

这一刹那他认了命,选择闭上眼睛。

心口吃痛,肋骨断裂的脆响一声接一声……看来,是死定了。

跑了这么远也好,好歹不吵了,周围是安静的。还是那个莺飞蝶舞的药神谷,如同人间仙境般美好。

至少,没有让沈嫣秋瞧见自己狼狈的死状。

聂清重重跌落在地。

他那么瘦那么俊逸,从来都是轻飘飘的。想来是因为生气都从身体里抽离,躯体才会如同死尸般僵硬笨重。

“俊堂兄……”聂清气若游丝的叫他。他就要死了,沈嫣秋不知身在何方,盛俊堂也对他避之不及,他换上乞怜的语气,又叫了一次:“俊堂兄……”

盛俊堂心软了,迈步上前。

“他是林陌尘,小心有毒!”殷长亭谨慎的喝止他。

“无事。”盛俊堂到底只是个真性情的大男孩,还未酝酿出一派掌门该有的城府,一声“俊堂兄”又将他拖回两人亲密无间的少年时光。于是不理会殷长亭的劝阻,走到聂清身侧跪坐下来,安静的看着他。

“其实,我本不想杀师父的……”聂清只剩一口气,坚持说下去:“他糊涂一世,为何偏要聪明一时,发现我有事瞒他,还妄想查探。”

他绝望的抓着盛俊堂的衣襟,淤血堵了他的喉道,他一面咳嗽,一面不肯断气,只说:“俊堂兄,这药神谷,是你我,还有嫣秋初识的地方……那时候,是嫣秋每日给我送饭,煎药……我从来没想过要破坏……也从没想过,要害你和她……”他眼里只剩最后一点光,固执追问:“我不要原谅,可你能最后信我一句么?”

盛俊堂的一身素白染上血污,全是聂清的血。他看着面前的濒死之人,踟蹰良久,下了极大的决心,终于抛出两个字:“我信。”

聂清的手无力垂下,心满意足的阖上眼帘。

第一百零六章 毒门余痛

林陌尘已死,他惹的乱子还远没结束。

了然和萧笙,一刀一剑,过了百招还未分出胜负。他们代表了武林百年来的最高水准,每一招都让人眼花缭乱,两股内力的冲撞足以撼动山峦,看得人胆战心惊。

两人都已经累了。论武力修为,了然半个时辰前才领会双刀合一的奥义,自然比不上将八十一式无影剑使得出神入化的萧笙;可论及耐力,萧笙就要略逊一筹。两人一击弹开,他如飞絮般飞身后撤,趁着宝贵的间隙调息。

“萧公子!”沈嫣秋不跑死的跑过来,年轻女子的声音尖利,在嘶吼着:“爱恨两生花无药可解!至死方休!”

萧笙瞪她一眼,对她的劝说不屑一顾。

了然神志全失,煞气逼人,见了这样的他,沈嫣秋又何尝不伤心。可她既是医者,在悲憾中也尚能留有一线清醒,眼看萧笙显出颓势,了然又毫不手软,才豁出性命来劝解。

“萧公子!不要手软!你会死的!”沈嫣秋边哭边喊。无论她闹出多大的动静,了然都对她视而不见,一面喘息,一面恶狠狠的盯着对面的萧笙。

有多爱,便有多恨。

现在看来,那一定是爱到了骨髓里,眼里再看不到其他人。

萧笙听了沈嫣秋的话,眼里是对她的不满与怨愤,固执的不肯对了然下杀手。

那是了然啊……即便失了神志,换了表情,那也是将他从黑暗寒夜中拉出来,给他温暖给他光明的了然。

知他,懂他,看得到他的柔软和善良,参透了他嗜辣喜甜畏寒凉的了然。

黑瞳里深不见底的柔情,唇齿相接的缠绵,肌肤相贴的战栗,都还是昨日的景象。

历历在目。

萧笙不是不相信沈嫣秋说的话,他只是——

单纯的,下不了手罢了。

了然的体能恢复比萧笙快,转瞬间,他再次提刀冲了上来!

萧笙尚在前招的余韵中不能自拔,手腕又酸又重,只能狼狈抬起手中的重剑,准备防御。

他与了然曾经亲密无间,看过破山七刀和断水十三刀所有的招式,却是头一次领教双刀合一的慑人锋芒。眼下他猜不透了然要用哪一式,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了然近了!

他忽然将双手都搭在刀柄上,高高举过头顶!

萧笙脸色惊变!他看出来了,这是破山七刀的第一式——足以劈山砍石的“破”!

以他此时的状态,断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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