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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

“别那么叫我。”谢藤终于出声。

“那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能。”谢藤说。

“那就好。”闻哲暗松一口气。

“你跟伦理是怎么一回事?”他问。

谢藤垂下视线,再度沉默。

“看着我。”

闻哲放开了对方的脸,谢藤抬起头,看到对方双手陡然高举起,猛地向下挥。

他原本以为对方要揍自己,就像刚摆脱药物控制的时候。

可他不想躲,干脆闭上眼睛迎接。

但他猜错了。

闻哲将双手掌用力按在了他头上,揉了揉他本来就狼狈的脑袋。

“既然听见了,就多少要给我一些反应。让我知道你在听,好吗?”闻哲耐心得超乎想象。

谢藤呆愣地看着对方,完全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就算你不想说话,不能说话,也可以点头或者摇头,哪怕只是眨眼睛都可以。好吗?嗯?”

谢藤恍惚了将近1分钟,也可能是5分钟,才缓慢地点了点头。

LR派来的医生很快带着基础医疗器具抵达。其中包括适配谢藤血型的血袋和必要的抗生素针,无微不至得如同从一开始就已经预料到了一切。

谢藤的手铐被解开。虽然他还在发抖,但却固执地杵在原地不动。医生几次尝试靠近,却都被他一掌挥开。明显排斥治疗。闻哲无可奈何地拽住对方的胳膊,强行把他拖到移动担架前,又按着他的肩膀,逼他坐下来,接着去仔细地检查过血袋和器具,确定没有问题后又耐心地说服谢藤,后者这才同意让医生接手照顾自己。

可闻哲却没能走开,因为谢藤用手指勾住了他手铐中间的链条。

相比依恋更接近于信任,闻哲想,单纯是为了确保自己会留在他身旁,而他原本就不打算走开,干脆抓住了他的手指,用力握了一下又松开。

“听话。”他说。

谢藤终于安静下来,不再明显的抵触。

很短,也可能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闻哲始终谨慎地盯着LR的人为谢藤清除身上的水蛭、冲洗并包扎伤口的每个动作,确保他们不会暗中对谢藤做出任何不利的举动。

谢藤则始终盯着他,如同初次见面般好奇。

如果不是那身“宠物用的白色西装”,闻哲看起来早已经不像是“宠物”了,而像是……

像什么?

谢藤无法从自己的大脑里找到适合的形容词,因为闻哲表现得既不像他的亲眷,也不像他的情人。这种过于的纯粹关心,就像他微醺时的笑容,让他不自觉心头发颤,也让他的身体逐渐平静了下来。

谢藤吃惊地看着自己不再颤抖的手臂,微微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闻哲看着抗生素和血袋里的赤红液体一起顺着软管流入了谢藤的血管,又看着对方逐渐平静下来而不再发抖的身躯,再度暗松出一口气。

谢藤盯着闻哲额头上拆线后留下的红痕,下颚两侧的瘀痕以及手腕上被手铐勒出的青紫,觉得肯定很疼,也许不疼。他无法分辨。毕竟从闻哲的脸上根本看不出来如何,现在的他也不可能会发出“嘶”声。简直由内而外都强悍得不像是人类。而疼痛对于谢藤来说则像是巨鲸张望蓝天上翱翔的海鸟,既没有实感,也感觉不到危险,更无法共情。

可是说话的能力却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体里,让声音擅自滑出了他的喉咙。

“我后悔带你来了。”



“一次针对我的失败绑架,出乎了大家的意料,并不普通,只是开始而已。”

谢藤的父母不断加强安保系统并增加人手,但绑匪尤为执着。

“绑架断断续续地持续了一年,安保人员或死或伤,就连管家爷爷都不幸重伤,再也没能康复。”

可他们最接近成功的一次,却不是在路上,而是从天而降。

“他们打碎了顶层的玻璃。”

绑匪闯入了他父亲的办公室,想带走他,但父亲和保镖们竭力顽抗。

“枪声像暴雨与雷鸣的混合体,源源不断的回响。”

对方的人数多得超乎想象,源源不断地从天而降。

“我仰头看着,觉得他们像无以计数的黑色八足昆虫,顺着吊绳滑下,不断地从破碎的窗户涌入房间,直到把我们一个不剩地吞食。”

他们不止在数量上占优,还都是经验老道的佣兵,甚至是退役特种兵。

“他们成功抓住了我。我无法抑制地尖叫。”

一个绑匪捂住他的嘴,抱起了他,攀住窗外的绳索,打开锁扣保险想向上滑。

“老爸纵身跃出,抱住了那名绑匪的腿。”

绑匪的踢踹对一心保护孩子的父亲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绳索没有断裂,但卡在绳索上的锁扣承受不住双倍的重量。”

他们在打斗过程中一起下坠。

“那名绑匪摔死了。”

他被父亲抱在怀里。

“我们很幸运。或者说我很幸运,老爸很不幸。”

他们虽然也掉了下去,但他们跟绑匪掉落下去的角度不一样。加上高层的大风,他们偏离了原本的坠落轨迹。

“那天,刚好有工人在清洗大厦的玻璃,老爸拼死抓住了吊篮的栏杆,抱着我一起跌进了吊篮,但他的后背撞在了栏杆的上,伤到了脊椎……”

真的有这种巧合存在吗?闻哲很怀疑,但这如果是谎言,未免也太过毫无破绽了。

第85章 破碎-6(IV)

“医生就是那时候被外婆请过来的。但他不是为了来给老爸做手术。他并不擅长这个。而是因为我们需要一位有专业军事背景,并且能绝对信任的多面手。”

他刚好就是。

“妈妈让他专门为我物色了一批人,制定了无懈可击的计划,随时根据他的要求调整,让我从可追踪的范围内彻底消失,以此来提前筛掉任何可能危害到我安全的人,保护我不被他们追踪。

“后来医生还建议,不止是我,我的父母,我的祖父母们,都要需要抹掉台面上的痕迹,彻底转入幕后,隐姓埋名,这样才不会被别有用心的人有机可乘。”

因为别人在暗,他们在明。不把危险系数降到最低,就有可能导致意外。

“医生还说:千万别考验人在道德方面的下限,真正卑劣的人根本就没有下限。”

这就是小男孩的故事。

“一个无聊的故事。”

一个乍听之下非常普通,但是无处不充斥着诡异的故事。

从大厦顶层闯入到长时间交火却没有引来警察,到近乎密闭空间里持续的枪声却没有对谢藤造成创伤,只是留下了触发点;加上谢藤之前几次对坠楼表现出的避讳与排斥以及在游艇上的发作情况,让闻哲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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