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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的门诊列表里,找到了程珩一的门诊。

京北医院的门诊挂号,除了普通号是医生轮流坐诊,没有医生头像外,其他有名字的医生,都显示了一张证件照。

岑眠盯着程珩一的证件照,蓝白底的照片,将他的皮肤衬得冷白,干净整洁的西装衬衣,正襟危坐,浑身透着斯文儒雅的气质。

漆黑的头发微微垂于额前,深邃的眸子凝视镜头,薄唇轻抿,仿佛如月光那般清泠泠。

明明就是一张普通证件照,却也拍得那么好看。

岑眠盯着那张照片看了许久,直到手机闹铃响起,她才反应过来,到放号的点了。

等她手忙脚乱点回到骨科,王主任的号已经挂满了。

岑眠:“……”

她在心里默默骂了一句脏话。

真是美色误人。

知道岑眠今天抢号,程珩一过了半小时还微信问了她,挂没挂到号。

岑眠没理他。

终于在下一次放号时,她终于抢到了王主任的号。

而程珩一的工作似乎特别忙,在她病好以后,除了日常微信里发消息,就很少再来找她了。

不过岑眠倒不怎么在意,他忙他的,她自己也有事情要忙。

复诊那天下午,岑眠知道程珩一也有门诊。

这段时间,京北医院的APP她可没少上,他一周那几天的门诊,她都记清楚了……

从骨科出来,岑眠看了眼时间,距离医院的门诊结束时间还剩下一个小时。

她想了想,站在走廊里犹豫了一瞬,迈开腿,往眼科去。

岑眠站在眼科候诊大厅里,抬头看墙上偌大的显示屏。

显示屏里是每个诊室对应的医生,以及目前叫到的号。

岑眠却没有在上面看到程珩一,她疑惑了半晌,沿着诊室门口一间一间找。

路过其中一间时,诊室打开门,从里面走出来一位穿白大褂的医生。

陈甫舟来眼科会诊,出来就见到站在门口往里探头的岑眠,他挑了挑眉。

“你来找程珩一?”

岑眠一愣,抬起头,才看见陈甫舟。

她点点头,没遮掩:“是啊,你知道他在哪个诊室吗?”

陈甫舟:“他今天请假了,不出门诊,现在应该在宿舍楼吧。你要找他,可以上宿舍楼看看,他住402。”

医院的宿舍楼在住院部后面,岑眠不知道来了多少次京北医院,已经熟门熟路。

她经过住院部楼下的花园时,找了条小路,想要就近插过去。

小路偏僻幽静,平时少有人走。

岑眠不赶时间,走得很慢,一路看看风景。

走到一半,忽然她发现不远处的凉亭里,站了两个人。

岑眠眯了眯眼睛,认出了其中一个人是林瑜。

对面的男人递给她一个红包,点头哈腰,笑得殷勤。

林瑜伸出手接了他的红包,对折一下,正要放进白大褂的口袋里,她下意识地左右张望,不经意里,对上了岑眠的视线。

岑眠站在原地,静静地看她。

“……”

林瑜的手顿了顿,将红包还给男人。

男人以为她是客气,推托不接,将红包推回她。

林瑜索性直接松了手,红包掉在地上,她看一眼红包,转身离开。

经过岑眠时,林瑜停住脚步,睨她一眼:“你别多管闲事。”

岑眠轻扯唇角,耸了耸肩。

收受患者的红包,确实像林瑜干得出来的事情。

岑眠没理她,继续往宿舍楼走。

医院的宿舍楼是个砖红色的四层小楼,现在还是上班的时间,楼里安静无人。

陈甫舟借了她门禁卡,岑眠从正门很顺利地进到了宿舍楼里,到了陈甫舟跟她说的房间门口。

她敲了敲门,却许久不见有人应门。

岑眠疑惑,拿出手机,决定还是直接给程珩一打电话。

电话拨通的同时,从门里隐约传来手机震动的声音,然而也一直没有人接。

岑眠觉得奇怪,难道是程珩一出门忘记带手机了?

她按了按门把手,发现门没锁,漏出一条缝。

透过缝隙,岑眠看见了房间里面的情景。

十来平米的房间,摆了两张上下铺,跟大学宿舍的条件差不了多少。

程珩一躺在其中一张单人床的下铺,他戴着口罩,双眸紧闭,眉心皱起,一副不舒服的样子。

岑眠轻手轻脚地推开门,走到床边。

她蹲下来,轻轻把手盖在他的额头上,温度滚烫。

程珩一睡得迷迷糊糊,感受到额上的那抹清凉,抬起手,压住那一只柔软的手。

“眠眠。”

他闭着眼睛,低声地唤,嗓音微哑。

岑眠惊讶,他甚至没有睁眼,怎么就知道是她来了。

她轻轻“嗯”了一声。

“我感冒了。”程珩一说话的时候带上了明显的鼻音,他的语气里携着控诉,“你传染我的。”

“……”岑眠不由自主想起上次喝完药以后吃的糖,面色一滞,“你活该。”

因为程珩一戴着口罩,看不清脸,露出的半截鼻梁高挺,眉眼深邃,睫毛像是鸦羽般密长。

“怎么在房间里还戴口罩,不闷吗?”岑眠扯了扯他口罩的带子。

程珩一咳嗽了两声,听得出来在尽力克制。

“怕传染给其他人。”

毕竟宿舍不是只有他一个人住。

岑眠环顾四周,在这样逼仄昏暗的环境里休息也不是办法,她开口道:“我送你回家吧,你住哪里?”

程珩一缓缓睁开眼,对上她的目光,半晌,才淡淡地说:“我没有家,就住在这里。”

岑眠怔住。

她之前在医院住院时,和吴轻关系好,平时也会闲聊,所以知道吴轻每次值完夜班,就会去宿舍楼里休息。

宿舍楼里给医生都准备了休息的床铺,但基本上都是午睡或者值完夜班的时候睡一下,大部分医生还是在外面租房子住。

岑眠更加认真地打量起四周,发现只有程珩一床铺边的那张桌子上,东西最多。

虽然东西多,但摆放整齐,不显得乱。

不过如果这些东西是一个人的全部家当来说,又显得那么少,除了生活必需品,和一落大部头的医学书籍之外,就别无他物。

好像孑然一身的隐士,既无归处,也无去处,随时可以一走了之。

虽然住在医院宿舍里,不至于说是潦倒,但总归是有些拮据。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程珩一的语气平静,岑眠却觉出一阵酸涩。

单人床狭窄,程珩一的身形高大,躺在上面很是局促,他微微蜷缩,整个人浸在昏沉的阴影里,仿佛被遗弃了的动物。

岑眠心软,推了推他的胳膊,小声地说:“要不你跟我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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