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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傍晚听见你爸跟你打电话,知道你要回来,一直不肯睡觉,非要等你,后来实在撑不住,才去睡的。”
岑眠换上拖鞋,轻手轻脚走到阳台。
阳台的角落里,蜷缩着一只金毛犬,蜷缩着身体,毛发的颜色已经暗淡,像是呼吸非常困难,发出沉重的沙沙声,像是破旧的风箱。
岑眠蹲在刻刻身边,抚摸它的毛发。
好像是感觉到了小主人的气息,刻刻缓缓睁开眼皮,露出湿润漆黑的眼睛,眼睛里满是疲态,仿佛睁开眼,就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
他挪动了一下头,蹭了蹭岑眠的手,然后又沉沉睡去。
等完岑眠回家,沈镌白扶着岑虞,回了一楼主卧休息,出来后,走到阳台。
“今天去了医院,医生说刻刻就是这两天了。”
“我和你妈陪了它一天,明天你陪陪他吧,带他出去玩玩。”
岑眠抚摸刻刻的手顿了顿,哑声说:“好。”
“嗯。”交代完,沈镌白转身离开。
岑眠陪在刻刻身边,静静坐了许久,久到双腿麻木,夜色催更,凉意从地板浸透到她的膝盖。
她站起来,抹一把脸,才发现脸上都是眼泪。
岑眠看向阳台外,偌大的院子里,在夜色沉沉的铁门后,拉出了一个模糊修长的影子,单薄而寂寥。
寂静中,手机突然震动一下。
岑眠拿出手机,看见两条消息,是程珩一发来的——
“别哭了。”
“晚安。”
明明他看不见阳台里的情景,就知道她在哭了。
第52章 白夜
第二天, 岑眠醒来时,看见刻刻已经趴在她的床上,像是一张沉沉的毛毯。
他安安静静, 不发出一点声音, 听见岑眠起床的动静,才抬起脑袋看她。
岑眠趴在床上, 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
像是预料到她起床的时间点, 她刚打开微信,就看见程珩一发来的消息。
程珩一:【醒了吗?】
岑眠:【嗯。】
程珩一:【刻刻怎么样?】
岑眠扭头,盯着刻刻圆溜溜的眼珠子, 在他脑袋上揉了两下。
她回复道:【挺好的。】
岑眠凑近刻刻, 指尖蹭了蹭他的鼻子。
“今天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刻刻听得懂人话,汪了一声,跳下了床, 爪子抓住地板, 来回转, 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等一下啊。”
岑眠笑着安抚他,捧着手机继续发消息。
岑眠:【一会儿我要去家旁边的宠物公园,你来吗?】
程珩一:【几点?】
岑眠:【十点, 公园门口见?】
程珩一:【好。】
岑眠盯着这一段话,突然觉得无比熟悉, 好像进行过很多次。
以前每到周末,岑眠就会约程珩一, 带着刻刻, 去到那个公园里玩。
岑眠牵着刻刻还没走到公园门口, 刻刻突然变得格外兴奋,拽着她往前走, 朝某个方向叫唤。
岑眠顺着他叫唤的方向望去,才看见程珩一已经在公园门口等着了。
与此同时,程珩一抬起眼,和她的目光对上。
他在岑眠的脸上停留了两秒,而后才缓缓下移,看向刻刻。
刻刻歪着脑袋,打量着他,跑到了程珩一跟前,才晓得犹豫,怯怯地不敢上前。
直到程珩一蹲下来,唤他:“刻刻。”
听见熟悉的声音,刻刻嗷呜一声,扑到他的身上。
岑眠静静看着一人一狗的互动,忽然不明缘由的,鼻子有些发酸。
宠物公园里,有一大片绿色草地,可以让狗狗们自由玩耍。
岑眠出门时,带了刻刻喜欢玩的玩具。
程珩一拿了其中一个青绿色的网球,在空中抛了一下。
“刻刻。”他唤。
刻刻转头,看见他手里的球时,绕着他的脚边打了两个圈,汪汪两声,好像迫不及待想要同他玩扔球的游戏。
程珩一的手臂一挥,把球朝前面的草坡扔去。
刻刻撒腿跑了出去。
虽然奔跑的速度比起年轻的时候,慢了很多很多,像是一个步履蹒跚的老头,却依然有十足的信念感,朝着程珩一丢出的球跑去。
岑眠看得出来,刻刻今天很高兴,从他逐渐衰老以后,他已经很久没有那么积极地去追过球了。大多时候是懒洋洋的,不愿意动弹,倒是难得和程珩一玩得那么起劲。
刻刻消失在草坡上,远离了岑眠的视线。
岑眠等了十几秒,也不见刻刻回来,往前走了几步,踮脚探头去看,内心升起一丝不安。
她回头在程珩一的胳膊上轻拍一下,埋怨道:“你丢太远了。”
岑眠抬腿往草坡上走。
程珩一跟在她后面。
走到坡上时,岑眠看见了坡下的刻刻。
刻刻才跑到球边,刚叼起来,突然,他放下嘴里的球,又往前跑,咬住一个老人的手杖,将他的手杖往回拉。
老人的脸上戴着黑色的墨镜,眼睛失明,手里是他的盲杖,许是对公园很熟悉,没有拿盲杖探路,往前走时,察觉不到公园草地上挖出的一个大土坑。
要不是刻刻及时拉住,带老人往边上走,他就要摔进那个坑里去。
老人的儿子紧随在后,因为刻刻的举动,终于发现了这边的危险,赶来扶住老人。
刻刻见看护的人来了,松开咬住的盲杖,扭头回去继续捡他的球。
他叼着小球,朝岑眠和程珩一跑去,像是一个战胜归来的小战士,得意洋洋。
程珩一蹲下,拿过球,在刻刻的脑袋上揉了揉,温声细语地夸赞。
刻刻听了夸奖,连续地叫唤,像是没玩够,想要再来一次。
程珩一如他所愿,将球扔走。
刻刻反应极快,朝球的方向奔去。
那边老人的儿子走过来,跟岑眠他们道谢。
“你们家狗真聪明啊,要不是它,我们家老人可得摔了,多谢啊。”
岑眠笑笑:“没事。”
刻刻作为导盲犬,工作了十多年,即使到现在,依然保有他的职业素养。
岑眠望着刻刻在草地上奔跑的身影,简简单单地追逐那一颗球。
导盲犬的工作,让他的性格稳重温和,极少有机会能像今天这样肆意。
来回扔了两次球,刻刻已经跑得很累很累,仿佛消耗掉了身上所有的力气,舌头吐出,不断地喘气。
他走到岑眠的身边,躺下,蜷缩成一团。
岑眠坐在草地里,把他抱进怀里,轻轻地晃荡,自己则侧身靠在程珩一身上。
刻刻发出微弱的呜咽,漆黑圆溜溜的眼睛里,湿润莹亮,透着一股不舍。
岑眠清楚地感知到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更加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