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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爱扬鞭策马,博蓝颜一笑,而那些待字闺中的男子无法像女子一般自由,只得隔三差五举办宴会,谈论的内容无非是谁家胭脂铺好用,或是成衣铺出了什么新款式。

戚如穗一开始便做的很好,她知晓自己的目的,凭着一张好皮相与财力,见人便知该说什么话,很快便混进那些世家子弟的圈子。

借着那些贵公子们的口口相传,戚如穗将生意做的很好。

后来戚如穗无意间结识江述,这位京城有名的纨绔小姐不知怎么将她视作知心酒友,喝多了便什么都往外说,戚如穗被迫得知许多世家辛密。

那时戚如穗也是初次知晓,京中还有一个百年世族,人丁稀少,这一代更是只生了一个不成器的女儿,已经堕落到需靠男子联姻活着。

根基已毁,摇摇欲坠。那是江述对这世族的评价。

戚如穗并未将此放在心上,直到一次宴会上,她第一次看见何镜,那个需要靠联姻才能活下去的家族中,这代唯一适龄的小公子。

“听说何家已经在给他物色妻家了。”

江述啧啧两声,声音有几分怜悯,“说是她娘相中刑部尚书了,谁不知道她家就一个傻女儿,年近三十娶不到夫郎。何镜嫁过去,也不知是给她当女婿,还是给她当小侍,真是白瞎了。”

远处的少年坐的端庄,殊不知自己在被人评述未来的命运。

他年纪尚幼,脸颊还有软肉,看着稚气未脱,笑起来却极为明媚耀眼。身上穿着一身青黛云纹罗纱,在日光映衬下流光溢彩,身旁好友不知同他说了什么,少年捂唇一笑,眉眼弯弯,看起来活像一个明艳照人的小孔雀。

“他才多大,为何急着寻妻。”戚如穗忽而出声。

“快十五了,也该是定亲的年纪了。”江述顿了顿,“不过何家这么着急,还有别的原因。”

见戚如穗看过来,江述意味深长一笑,她装模作样摇摇扇子,再遮住口型道:“何乔上个月在地下赌坊欠了八百两,她不敢让她娘知晓,便偷了家中一些珠宝抵账,结果前些日子庄家将珠宝送礼,却被告诉都是赝品,当时庄家的脸绿的,那叫一个精彩绝伦,她还扬言让何乔好看。”

何乔便是何镜那不成器的姐姐,想起当日的场景,江述没忍住笑出声来,也不知何乔有没有被打折半条腿。

戚如穗却听的蹙起眉头,何府再落魄,也是一个百年世族,怎会连八百两都拿不出来。

江述嗤笑一声,语气藏着几分蔑视,“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罢了。何乔一个赌徒,再大的家底也架不住她的胡霍,这次八百两,下次便是八千两。更何况罗轻风前些日子回京述职,不就是因为边关事、”

“什么?”戚如穗接道。

江述轻咳了声,将手搭在戚如穗肩膀转移话题道:“没什么,左右你家衣裳也卖不到边关,说这些没用。来来来,尝尝这梨花酿好不好喝,说是昨夜刚挖出来的。”

知晓江述没说的许是朝堂之上的事,戚如穗没有多问,顺着拿起那杯梨花酿一饮而下。

酒入喉并不辛辣,回甘醇香,江述赞不绝口,扬言一会要自己去后院挖两坛回家。

“这丫头藏着好酒竟也不告诉我,走,咱俩去看看她才藏了什么好酒。”

她摇着扇子离开,却发现戚如穗没有跟上,转身才发现对方还站在那颗梨树下,远远望着位于宴席中央的何家小公子。

江述眼神在自己这位好姐妹身上打量了几圈,忽而懂了什么。

她笑的暧昧,揽着戚如穗肩膀往宴席深处去,边走边道:“傻站着做什么,我带你去结识。”

戚如穗神情难得一慌,又极快调整好状态,二人目的太过明显,还未走到跟前,何镜的目光便瞧了过来。

“江小姐。”少年站起身子,尚显稚嫩的声音传来。

江述应了一声,笑的十分自来熟,她错开一步将戚如穗拉到身前,“给你介绍一下,戚如穗,戚小姐。”

见何镜有些茫然,江述继续道,“你定听说过,她便是戚家成衣铺的少当家。她初来乍到京城,对这里还不甚熟悉,想寻个男子问问京城最近流行的衣衫款式与布料。我瞧你身上穿的好像便是戚家的衣衫,便想着来问问你。”

江述扯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她说罢挑眉向戚如穗,意思很是明显,她铺垫好了,剩下的全靠戚如穗自己发挥了。

在知晓戚如穗身份后,何镜神情微微惊诧,他早听闻戚家铺子的少当家来了京城,许多世族贵子的衣裳都是从那位少当家手中订做。

可他没想到,戚家的少当家竟如此年少,模样瞧起来只比他大个两三岁。

毕竟是初次相见的外女,何镜礼貌一笑,声音有几分羞赧。

“见过戚小姐。”

此刻离得近了,戚如穗才发现,何镜生的比她想象中更加好看,他笑起来有浅浅的梨涡,令她便想到方才那杯梨花酿。

“初次见面,还请何公子指教。”戚如穗甚至不敢多看何镜,她觉得自己的心跳很快。

何镜摇摇头,“谈何指教,我对衣衫懂得也不多,戚小姐莫要嫌弃才好。”

“无妨。”戚如穗一笑,看向何镜身上衣衫,“这是流光纱赶制的,在日光下转动起来会如水波般,很是衬你。”

何镜身上这件衣裳是她亲自监工赶出的,目前只有五件成衣,价格昂贵。何府分明是强弩之末,却舍得花大价钱给何镜买身衣裳,想来还是疼爱这个小儿子的。

戚如穗后来也问过江述,江述不置可否,只是幽幽说了句,“若想将明珠卖个好价格,也要舍得给明珠一个好包装,不是吗。”

不过那皆是后话,此刻何镜有些惊讶,他低头瞧了瞧身上的衣衫,“是吗,我还未试过。”

到底是少年,天性活泼爱动。

那日恰巧是个艳阳天,何镜笑容青涩明艳,他转了一圈,墨丝轻扬,步摇微晃。轻纱摇摆,如莲花点缀,外纱果然如戚如穗所说,似水面般波光粼粼,宛若一幅流动画卷,煞是好看。

此景引得不少男眷驻足观望,有些已打听起何镜身上穿的是谁家的衣裳。

“很好看。”

戚如穗神情认真,也不知说的是衣裳还是人,身前少年羞红耳尖道谢。

那些公子们在得知何镜身上的衣衫是戚如穗所制时,三五个便将她围起来,讨论着各自想要的款式与布料,半分不给戚如穗与何镜谈话的机会。

他们并不在乎何家,若是真论身世,他们每个出身皆比何镜显贵。

戚如穗一一答完,并承诺会派人去各家公子府上后,他们才满意的离去。

她再转头看向方才的地方,却发现何镜已经不在了。

那年,何镜才十五岁。

再见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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