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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丝。

“药不吃便算了,饭必须得吃一口,什么都不吃胃中会难受的。”戚如穗声音很轻。

烛火终于映在何镜脸上,他终于回过神来,缓缓抬眸看向戚如穗。

她从未见何镜如此脆弱过,即便是刚失忆那时候,何镜也是矜贵自持的,此刻却瑟缩失语,一双被泪水染湿的眸无措看向自己。

他唇瓣翕动半响,艰涩开口,“对不起,你不要怪怜儿,他第一次出府。”

戚如穗没什么表情,许是上过药,面上血痕已不似昨日明显。

她重新端起热粥,声音透着疲惫,“何镜,在你心里,我当真如此不堪吗,我未看好孩子,反而去责怪他。”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何镜瞪大双眸急匆匆出声。

他只是习惯将一切都揽在自己身上。

在粥凉之前,她到底喂何镜吃下,他身上带伤,不吃饭更是伤身子。

二人沉默半响,小宣敲门端着药膏进来。

衣衫被卷起,露出伤痕累累的腰身,小宣不小心动作重了些,何镜立马蹙起眉头,却什么都没说。

“我来吧。”戚如穗接过小宣手中药膏。

“这……”小宣瞧了瞧少主君,只应声是便悄声离开。

冰冷药膏被涂开,何镜绷紧指尖忍住躲开的冲动,可这样只会让他手指更疼。

“以前他也这般罚过你吗?”

何镜眸子一眨,微不可查的摇摇头。

“没有。”

以前他少同文声月接触,也未犯过大错,自然没有被这般罚过,最难也不过是跪几日祠堂。

何镜不太理解,疼的明明是他,戚如穗指尖为何发颤。

直到涂完药,二人都没有说话,戚如穗替他掖上被角,只轻声道:“好好养伤。”

就在戚如穗起身欲离开时,何镜忽而开口,她顿住脚步。

“妻主。”他语气发颤,却不敢抬眸看戚如穗。

“对不起。”

戚如穗知晓他为何道歉,他已经为此付过惨痛代价了。

“你既还叫我一声妻主,便没有被如此欺负的道理,何镜,往后再也不会发生此事了。”

他还想说什么,戚如穗垂眸望着他,“莫多想了,好好休息吧。”

“妻主身上的伤可好些了?”何镜声音急促。

他隐约记得昏迷前最后一眼,戚如穗前襟满是鲜血。

“轻伤而已,不必担心。”

朗月阁的房门被合拢,何镜望着戚如穗消失的背影,心间莫名空落落的,只觉得酸涩难受。

翌日清晨,何镜被犬吠声吵醒,他从床上起身,腰身痛意未阻止他推门走出去,只见院里小厮皆聚在门口往外瞧,窃窃私语声在何镜出声瞬间便消失。

“发生了何事?”

“公子,您怎么出来了?”阿言忙转身扶着公子。

何镜顺着阿言的目光望过去。只见众多小厮拿着行囊,将一箱又一箱物件搬到马车上,最后,文声月从院里走出来,在小厮的搀扶下坐上马车。

临行前,文声月回头望了何镜一眼。

“公子。”

感受着自家公子瞬间紧绷的指尖,阿言担忧唤了声。

这场祸事以文声月去庙内久住结束,对外说是修身养性,可实际上戚府人人心知肚明,却无人敢说。

文声月被戚如穗软禁了。

【?作者有话说】

ps:又降到冰点的关系只是何镜自己以为的,喜欢一些胡乱脑补患得患失的剧情(bushi)

第36章

◎她又要走?◎

文溪被换了职位, 戚府后宅来了位新管事,是个与何镜年龄相仿的夫郎,在入府的当日来了朗月阁表忠心。

何镜认识他, 也称得上是旧相识。

新管事唤琼郎, 曾是染坊的一个绣郎, 何镜初嫁到戚府那年,每次去染坊挑布匹琼郎皆在, 后来因善于珠算, 便被派去账房做事。

在何镜与怜儿住在偏院那几年,琼郎也曾偷偷接济过父子俩。

如今琼郎对何镜俯身行礼,恭敬道:“少主君, 小姐叫我帮你来做事。”

那日发生了很多事。

在琼郎离开后, 阿言与秋儿避开人进了屋, 又悄悄将房门合拢, 确保没外人瞧见后才将手中盒子递给何镜, 秋儿更是激动的眼眶含泪。

“公子,事情办好了。”阿言压低声音。

阿言替他打开盒子, 看着纸上鲜红官印, 何镜良久不语。

那是两份地契,一间在城南的大宅院, 另一间则是处商铺。

历法有律,凡是嫁了人的男子,名下地契皆要加上妻家姓名。若是合离, 地契可重归男子使用, 可若是犯了七出被休夫, 地契则归妻家所有。

为了这两间宅院, 何镜筹备良久, 又托人打点关系,虽比寻常市价高出许多,可他仍很欣喜。

若是小夏知晓定要疑惑,以小姐对少主君的宠爱,替小少爷要两套宅院简直易如反掌,何必大费周章。

与戚府无关,更与戚如穗无关。

这两套宅院,是他自己留给怜儿的。他做好最差的打算,就算日后这世上独留怜儿一人,他也不必靠嫁人委屈度日。

若是怜儿喜欢,他可以自己做些生意,若是不喜,他也可以将铺子租出去。

无论发生了什么,日子仍在一天天过去。

戚府后宅的话事人变成了何镜,后宅的吃穿用度皆要经他点头,一句话也能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可是何镜一点欣喜的感觉都没有,他什么都未改,以前如何,现在便如何。

只是这几日,戚如穗再未来过朗月阁,甚至大半时间不在府内,只是送来很多补品,让他安心养伤。

何镜依在床上,余光却一直注意窗口,每次院中来人,他皆眸中一亮,又极快黯淡下去。

就连怜儿也瞧出不对,忧心爹爹与娘亲发生了什么,何镜只言无事,让怜儿莫要忧心旁的。

怜儿伸出小手,学着爹爹以往的样子将爹爹拥在怀里,却又不敢使力,生怕压到爹爹身上的伤。

“爹爹别怕,怜儿也一直在呢。”怜儿想了想又说,“娘亲也会在的,舅舅说娘亲在忙,晚上就会回来了。”

自出事后,怜儿嘴里念叨娘亲的次数便多了起来,也每日往门口张望。他昨日下学其实悄悄往娘亲的院子跑过一次,可惜娘亲不在。

儿子的怀抱很轻,何镜忍住哽咽,声音闷闷响起,“可是怜儿……爹爹好像做错了一件事。”

怜儿眸子一眨,不解道:“夫子说知错便改,善莫大焉,爹爹做错事改掉不就好了。”

“好。”何镜强撑出一抹笑,“爹爹会改的。”

秋风瑟瑟,檐下风铃被风吹响,男孩站在石凳上取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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