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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承青心情立马大好,他转身要走,刚一回头,就对上个熟脸。

赵常来一身深绯色官袍,笑眯眯地:“世子爷,陛下派我在这等您。”

阮承青面色冷了,他左右看看,道:“世子爷?”

赵常来置若不闻,恭敬道:“您请。”

阮承青被“请”进去,宴席还未开始,但盛清帝坐在高台之上,下头已经满了坐,赵常来随手拦下个小太监,转递阮承青一个食托。

“陛下身边有您的位子。”

阮承青面无表情道:“多谢赵管事。”

说话间,管弦声起,殿前涌入十几名舞姬,阮承青垂着头,悄无声息的踏上高台,把菜摆好。

盛清帝淡淡道:“什么时辰了?”

他声音不大,阮承青刚好听见,他睫毛一颤,如实道:“我不知道。”

盛清帝笑了一声。

阮承青背脊发毛,直接跪下。

朱瞻正没看他一眼。

一场年宴又乏又长,阮承青低着头,跪的直不起腰,膝盖针扎似的,密密麻麻的疼。

盛清帝筷子一直没动,太监总管上来递菜,偷偷给了阮承青一脚,阮承青这才回神。

朱瞻正眼神随意落在一处,阮承青跪着爬过去,夹到主子碗里。

朱瞻正吃了一口。

阮承青漆黑的眼珠盯着那两片冰冷的薄唇。

盛清帝低头看他。

阮承青乖巧地仰着头。

他穿着宫人的衣裳,头发凌乱,遮挡住一部分的脸,身上没半点矜骄贵气,已经完全是个奴才的样子。

阮承青想,他可以再低贱一些,他可以做盛清帝脚下的狗。

只要没人认出他是阮承青,只要没人再因为他提起荣亲王府。

他已经从偏殿中走出来了,这场宴上,倘若他没犯错,应该不会再被禁足。

这样想着,阮承青呼吸顺畅了些。

他自欺欺人的开朗着,直到阮承青听到太子的声音,他下意识抬头,却如此恰好,与上官明睿四目相对。

太子年纪还小,被安排在叔父旁边。

十四爷眼神落在台下,太子被身边的明睿带进怀里。

这个年轻明俊的坤泽,坐在高台之上,一身湛蓝色麒麟服,衣冠楚楚,把他的不堪尽收眼底后,正用一种悲悯、遗憾的眼神看着他。

仿佛在看一根腐朽到缝隙里的枯木。

“……”

好似一盆冷水从头浇下。

阮承青脸色白了一瞬,他低下头,耳边嗡鸣,脑中传来一阵又一阵尖锐的疼痛。

上官明睿喝了口茶水,入口无味,如同方才对上的那双眼睛,是空洞无神的死鱼眼珠。

这个人,已经彻底废了。

他在坤楼之中见过太多这种眼神,毫无生气,如同一团苟活的烂肉,彻底屈服,成为强权者的玩物。

上官明睿放下杯子,这个人的名字,应该从计划里划除。

他正要收回视线,却忽而一顿。

阮承青又抬起了头,落在他身上的眼神,漆黑、阴暗、毫无光亮,仿佛蛰伏在泥沼中的毒蛇。

他分明没有表情,一动不动,上官明睿却听到了他灵魂深处的声音。

你算什么东西,一朵娇花,也配来怜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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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青这应该不属于人格分裂,它应该是属于极端压抑下的瞬间爆发。不过他的精神状态确实不太好。

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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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明睿一怔,随即笑了笑,他眼珠微微移动。

阮承青抬头,朱瞻正正看着他。

一双漆黑的眼睛,如同暗无天日的牢笼,把他的背脊压弯了,阮承青佝偻起来,小声问:“九爷,要吃点什么?”

朱瞻正盯着他看了一会,伸出了手,阮承青吓得闭上眼一缩,忽的脸上一冰,被抚摸了下。

粗糙的指节从鼻梁蹭到眼尾,盛清帝道:“你安分些。”

阮承青点头,道:“我知道的。”

盛清帝心情不错,半个时辰后,台下花枪耍的不错,拍了个巴掌,赵常来立马站在盛清帝身后,吊着嗓儿宣赏。

盛着金块的漆红木托递到阮承青手上。

阮承青跪了太久,从年宴开始,到现在已经有一个半时辰,他腿上不好,早些年还落了些残疾,平日里看不大出来,可一受累,走起路还是瘸的。

他的脸色已有些发青,腿上已经没了知觉,稍微一动,头上就一层冷汗,几乎要起不来。

赵常来不动声色地扶他一把,小声提醒道:“宣赏的奴才都是从右偏门下。”

阮承青眼睛亮了,他撑着地面爬起来,完全靠一口气撑着走下去,赵总管一挥手,这些人很快退场。

阮承青站在保和殿外才活过来。

腿上麻的跟针扎似的,他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一边揉,一边抽气,最后咬着牙跺了几下脚,才舒服了些。他正准备四处走走,腊月的黄梅开的正好,摘几朵回去,整个屋都是香的。

他刚起身,就顿住了。

上官明睿站在身前,笑嘻嘻的,冲他打招呼。

阮承青道:“你怎么出来了。”

上官明睿道:“随便找个理由,还不简单?”

阮承青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有什么事?”

上官明睿道:“我观察你很久了。”

阮承青皱眉:“我?”

上官明睿点头。

自从上次他从偏殿中被赶出来,就开始打听当年那位惊鸿一现的少年才子,关于这位世子的传闻并不太多,翻来覆去也只是世人皆知的那么几件。

他读了阮承青春闱时的文章,并不同于寻常的白话八股,内容独出机杼、匕首投枪,字字珠玑。

上官明睿放下纸卷,惊叹之余,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念头。

他无比期待与阮承青再次见面,可未想到,他这一次,未见到矜傲才盛的世子,只见到了个奴颜婢膝的宫仆。

说不失望,那是假的。

上官明睿的眼神十分复杂,二人对视片刻,阮承青拧起眉头,问:“你喜欢我?”

上官明睿一怔,立刻像被砸了脚,跳起来道:“没没没……没有!”

阮承青道:“那就好。”

他继续道:“我厌恶你。”

“……”

上官明睿面色一冷,他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身边尽是阿谀奉承,从没哪个,敢如此直白刻薄。

时辰不早了,年宴快要结束,他马上又要回到那间院子里,阮承青没时间再陪他再耗,转身就走,上官明睿在他身后,忽然道:“阮承青,你没想过改变么?”

“……”

阮承青背对着他,脚步停住了。

这句话似曾相识,如同一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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