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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人再嫉妒,艳羡,也只能仰望俯首。
何氏一族世代显贵,皇后倘若没?有选择这条路,未尝不能嫁一门好亲事。偏偏,她贪恋权势,可真正得到了,却又?让她感觉冷漠孤寂,她不屑于像后宫嫔妃那般争夺圣宠,却也因此,与夫君渐行渐远。直至今日?,才找到新?婚时一分的欢愉。
净室备了水,梳柳要进去伺候,那入殿的小太监拦住她,“娘娘吩咐去取一件新?衣。”
以?往娘娘沐浴都是由梳柳伺候,梳柳看着?这个陌生的小太监,心中生出警惕,想唤上一声?,那小太监却直接撂了珠帘,朝净室走去。
梳柳心底砰跳,惊骇地睁大了眸子,送皂荚的小丫头要进去,梳柳立即拦住她,“给我吧。”
那小丫头被她陡然地出声?吓到,以?为自己?办错了事,忙递到梳柳手里,连声?告罪。
……
没?人注意到坤宁宫多出的一个小太监,后宫整日?争宠,谁会留心一个不起眼的奴才。
转眼就到了中秋宴,问安时皇后提起这事,宫宴一如既往,没?什么心意,今年唯一的变化就是寿康宫回来的太后娘娘。
婉芙如今到了这个位子,没?人再敢对她不敬,她听着?嫔妃们说话?,心思记挂着?小来福,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待目光看到高位端庄雍容的皇后时,柳眉微蹙,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皇后娘娘近日?似乎精神不济,格外疲惫,眼底都生出了清灰。
第98章
转眼到了中?秋宴, 婉芙在宫里待了一年有余,大大小小的宫宴也算是见了不少,她对此没什么兴致, 唯一让她高兴些的, 就是能再次见到小舅舅。
宴席间的寥寥几眼,不必多言,婉芙便会了小舅舅的深意。而今余家只剩下他们二人, 小舅舅在前?朝, 她在后宫,也能互相扶持, 她不再是孤身一人。
距中秋宴过了大半月, 天一日一日转凉,婉芙裁了新衣,她对镜簪着?珠钗,秋池从外?面打帘进来,一脸的郁色。
婉芙瞧见多问了一嘴,秋池说得?欲言又止,吞吞吐吐, “方才奴婢去了趟内务府拿用度,内务府正在置办新妃的戴花,皇上……皇上好像要提前选秀了。”
手中?的珠钗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秋池扑通跪下身, 脸色一急,“奴婢道听途说,当不得?真, 说不准……说不准是内务府为明年新妃置办的戴花,内务府是怕耽搁了, 才提前?置办上!”
婉芙瞄了她一眼,弯腰把珠钗捡起来,轻描淡写地拂去上面不存在的尘土,“早晚都是要进新人,今年明年,又有?何区别?”
秋池哑声,见娘娘的神色又不知如何再劝下去。这时,千黛从外?进来,“娘娘,太后娘娘传话,请娘娘去一趟寿康宫。”
……
今儿寿康宫热闹,婉芙仪仗到的时候,寿康宫已坐了好些的嫔妃。
皇后娘娘坐在下首,太后身边跟着?大皇子,后宫有?头有?脸的嫔妃都在其列。婉芙打量一眼,上前?恭恭敬敬地福身,“臣妾给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请安。”
太后见到她,脸色便淡下来,随意点了点头,“坐吧。”
太后不喜欢婉芙,婉芙心?里清楚,她大约猜得?出,或许是因为皇上对她的恩宠太盛,才使得?太后对她心?有?不满。
自古以来,不论是非对错,宠妃都会被视为一国?的祸水,人人得?而诛之,幸而皇上夙兴夜寐,勤勉政事,并不沉溺声色,不然?她才真的是有?苦没处说。
婉芙盈盈坐下来,皇后笑?意一顿,接着?方才的话道:“还有?几个月便是年关,选秀诸多事务,臣妾恐一个人忙不过来。泠妃聪慧,臣妾想让泠妃为臣妾打打下手,不知母后意下如何?”
“皇后娘娘,泠妃娘娘怕是还不知道要新选秀女的事儿呢!”下座的嫔妃补上一句,颇有?幸灾乐祸的意味。
没选秀女之前?,皇上日日去泠妃那儿,她们这些人压根没有?侍寝的机会。泠妃风头愈胜,从最初的咸福宫宫女,到如今的宠妃之位,早就让人恨得?牙痒痒,巴不得?赶紧进来新人,待皇上有?了新宠,看泠妃还怎么得?意。左右进不进新人,她们这些人都见不到皇上,她们不好过,也见不得?泠妃好过。
婉芙不动?声色地把玩着?点翠嵌宝石护甲,慵懒地掀起眼皮,朝那嫔妃看上一眼,那嫔妃触到婉芙的目光,倏然?止住了声。
不论如何,泠妃如今都是正二品妃位,后宫里除了太后和皇后,还真没有?人敢拿她怎样?。
太后冷淡地朝婉芙瞥去,“后宫嫔妃接连犯错,皇帝忙于政务,身边没个贴心?人伺候,哀家有?意让皇帝提早选秀,泠妃以为如何?”
婉芙抬眸,温和一笑?,“太后娘娘决定的事,臣妾不敢置喙。”
太后继续道:“既然?如此,泠妃就协助皇后,处理?选妃事宜。”
婉芙敛下眼,“臣妾谨遵太后娘娘懿旨。”
“太后娘娘,皇上到寿康宫了。”传话的小太监急忙奔进来,捂住三?山帽扑通跪到地上。
话落,就见一明黄的身影入了内殿,李玄胤阔步进来,目光先在那女子身上微顿了片刻,接着?沉声道:“都出去!”
说让出去的人是谁,不言而喻。众嫔妃面面相觑,福了身,低头退出了内殿。
婉芙垂着?脑袋,正要离开,经过身侧时,耳边听男人冷声叫住她,“你?留下。”
婉芙一怔,顿了下,便退到了一边站着?。
李玄胤朝太后做礼,“儿子给母后请安。”
太后在两人身上看过,微拧起眉,脸色显然?不虞。
“你?匆匆而来,是为了选秀一事?”
李玄胤侧眸,先扫了眼旁边站着?的女子,那人乖顺地垂着?脑袋,一袭藕荷色的宫裙衬得?整个人愈发柔婉。
他收回视线,“母后为儿子择新人,是否要知会儿子一声。”
“你?是在质问哀家,没经你?的意思,就置办了此事?”太后捏紧了手中?的佛珠,眼中?显出愠怒。
李玄胤单手负在身后,平静道:“后宫嫔妃是朕的私事,如要管事,也是由皇后命人去与儿子商量。”
“放肆!”太后骤然?将案上的茶碗掷到李玄胤面前?,“你?的意思是哀家老了,没有?权利插手你?的后宫了么!”
那只碎裂的茶碗呈着?温热的茶水,飞溅到李玄胤鞋面,他冷淡着?脸色,不发一语。
太后气得?捂住胸口,另一只手指向站着?的婉芙,“你?是哀家的儿子,哀家还能害你?不成!如今你?为了这个女子这般忤逆哀家,可真正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