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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了,只能僵硬地问:“你说什么?”
“没事。”过了很久,江照临才抬起头。
他松开手,许熠星转身往前走,手指握紧,指缝中卡住一块坚硬的塑料片。
“拿好了。”
“什么?”许熠星张开手,有点呆。
那一张卡,一张银行卡,谁都认识。他问,不是因为不知道这是什么,而是不理解这是什么意思。
“你收好就成。”江照临侧过身子,把手插在牛仔裤的兜里,左右脚轮换踢着地上的石子。
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气氛,两个人面对面站在那里,像复活岛上最巨大的两座石像。
许熠星举起卡,声音散在风里,有些颤抖。“里面有多少钱?”
“不少。”江照临看了他一眼,又飞快地移开视线,盯着门上的一道痕迹说:“总之,够解决我们的麻烦了,你不用担心。”
许熠星的脸庞瞬间冷了下去。低头,下半张脸陷在阴影里。他把卡紧紧攥在了手里,压抑着吼声说:“你这样,有之前有什么区别?”
你说我太自私,永远只想着逃避,遇见事就爱往别人身后躲,那你又做了什么?我们都是一样的无能,想一个人承担责任,却总是叫别人收拾烂摊子。
他从江照临身边走过,目视前方,像两条相交的射线一样分开。
江照临闻到了风里的洗衣粉味儿,淡淡柠檬香,很普通,却难忘的味道。他深呼吸一下,想把这些气息留在鼻腔中,保存成回忆,再把多余的二氧化碳排出体外。
许熠星身上的一部分,在自己的胸腔里游走一圈,再出去。这样说着,好像感觉我们更近了一些。
江照临下意识地挠头,摸到脑袋上刺刺的短发,才想起来,许熠星帮他剃了个板寸。
晚上睡觉,两个人相顾无言。许熠星擅长冷战,生气了就一句话都不说,用被子蒙住头,直接无视掉这个人。
江照临怕他生气,更怕他憋坏,忍不住想叫一声,再叫一声。只是念着他的名字,都觉得心安。
“许熠星。”没有人回答。
过了十分钟。
“许熠星!”空气也静悄悄的。
五分钟后。
许熠星从被子里爬出来,手在脸前面不断地扇着风,嘶哑地喊:“干嘛?!”他转身看着江照临,月光的映衬下,脸色格外惨白。
“没事……”江照临看见他眼里的不耐烦,把话咽下去,帮忙往下扯着被子,什么都没再说。
“你他妈干嘛!”许熠星像只炸毛的猫,随时准备咬人。
江照临用上全部耐心,继续保持沉默。
“成,你就继续装哑巴吧、我倒要看看你明天怎么办,怎么办……”他不停地念着。
江照临不敢辩解,不断重复着“对不起”三个字。
他小时候很中二,自称“非主流王子”,qq空间里只有一句话――不说不是因为不懂,而是因为更懂你。
这句话好像是突然应验了一样。他的脑子里划过一道闪电,把理智和感情通通劈烂。
曾经的荣耀与挫败,拿到金牌时的骄傲和街头提着刀砍人时的张扬……交织成了一张大网。江照临画地为牢,自认踏不出去一步。
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在一点点往外挪动。猛一回头,才发现自己走出了这么远。
“早点睡吧。”他心里有千言万语,无法倾诉,只有这么干巴巴的一句话。叩 群﹕⑦︿①?零<⑤ˇ8﹔8⑤﹀⑨零看后〉文ˇ
许熠星点头,转了个身,闭眼假寐。
对于两个亲近的人来说,冷暴力比热战更可怕。
此时此刻,他为那些明明同处一个屋檐下,低头不见抬头见,却处处都划着三八线的夫妻感到悲哀。
那些为了父母之命,为了社会的看法,为了什么不着调的狗屁理由硬生生被凑在一起的两个人,像被一根绳索绑在一起的两只蚂蚱。他们没有爱情,每一个月或者两个月固定交配一次,只待精子和卵子结合,诞下一个被期待却不会被爱的新生命。
更可怕的是,很多人被蒙在鼓里的。他们永远也不会知道,与自己相敬如宾的伴侣还有另一个家。无心承担社会压力,也不愿断开,就只能靠着这种手段,维持着若有似无的爱情。
在一个以异性恋占主导地位的也会,同性恋的地位并不高,那他们名义上伴侣呢?到头来,大家都只是这场隆重祭祀上不可缺少的祭品罢了。
没有你们的错误,怎么证明我们是正确的?许熠星在黑暗里扯出一个笑容,比哭还难看。
他无法忘记,自己和母亲回家,打开门看见父亲和另一个男人光溜溜地抱在一起,像两只光屁股的大猩猩……那是这辈子都挥之不去的噩梦。
许熠星发誓,这辈子再怎么堕落,也不会变成那种人。同性恋是不是变态,他不关心,他只知道——这很恶心。
正因为这件事,妈妈才会匆匆离去,什么都没有带走,包括自己。许熠星一直在期待,她会回来接走自己。
直到某一天,他接到了电话,知道母亲又嫁人了,才终于死心,放弃被救赎的可能。
“做得再好又怎么样?反正没有人要我了。”他的脑子里一直回荡着这句话。在一日日的痛苦中,冷眼目睹自己的堕落。
他永远无法忘记,推开的那扇门的感觉,好像亲手打开潘多拉宝盒,一瞬间,门里门外,四人对望,他的世界,分崩离析。
父亲惊醒却坚定的眼神,那个男人苍白的笑容、母亲卡在脸上的温柔,和最后不知所措的自己,一切定格在那里,像心头的一块疮疤。伤好了,疤还在。表面痊愈,底下还在隐隐作痛。
他无比厌恶同性恋,再也没有叫过“父亲”。
昨日种种尽在眼前,银行卡在手心划出了血痕,他浑然不知。将身体缩成一团,缓缓睡去,不时往后挪动,下意识地想要离江照临远一点。
一点,再一点,默默分开,好像两个同床异梦的人。
江照临直接压住被子,把人按住,“别乱动”。温柔的口气,若有似无的暧昧,在烛光尽头,被风吹散。
他钻进被子里,回想着仿佛是梦一样的真事。
父亲像九五之尊一样,坐在红木椅子上,头颅高昂。他跪下,弯下腰说:“求父亲成全。”
成全什么?那一点儿对于家里来说根本微不足道的钱财,还是别的……他不敢想,更不敢说。
江照临把头颅压到最低,脑门挨着地毯,放下了尊严,只求一笔原来压根看不上眼一眼的钱。
十万块钱,很多吗?
对于一些人来说,这是年薪,对于另一些人来说,这是十年的年薪,但对于面前的人来说,不过是抬手从指缝里漏出一粒米。
那块怀表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