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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面盛到碗里,把花生米放进塑料袋里,一点点用手捏碎。其实用刀更加方便,但是为了不要吵醒许熠星,他干脆徒手来。
把花生米碎倒入碗里,上面浇汁,最后放上循环利用几个月还没舍得丢的一次性筷子。江照临端着两碗面走进去。
许熠星负责挑东西,江照临之负责拎包抗货。每次回来,他发现两个人的生活用品都是同款不同色的,和谐又好认。
十块钱四个的水杯,都是黑底,内里颜色不同。许熠星选了抹茶绿,江照临选了阳光橙。
两块钱一个的饭碗两块钱,都是白底,上面有梅兰竹菊四种不同的花色,许熠星选了竹,江照临选了菊。
“哦,菊花啊?”许熠星邪恶一笑。
“嗯。”江照临在他面前敲了敲碗,声音抬高一些说:“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不是很美吗?”
“是啊,美。”许熠星忽然话锋一转,说:“那是古代,这是二十一世纪,麻烦你清醒点。搞个宅基地也得等批准,别做梦了。”
“哦。”江照临习惯挨怼,不反驳,也不出声。
他很多次好奇,许熠星怎么会这么冷漠透彻,像块钻石一样,不仅反射出别人的丑恶,也透露着本身的杂质。
不偏不倚,不悲不喜,简单直白地把一切的真相剖析出来,对人对己都毫不留情面。
“那种事情,没有必要的。”许熠星摆摆手,毫无所谓,“这世界不会因为你玻璃心,就对你温柔。看透了就不痛,说破了便无毒。难得糊涂,更难得清明。要是世界上没有那么多自作聪明的凡人,就不会有那么多的不可挽回悲剧。”
后来又过了很多年,江照临还是不明白这话什么意思。那时的许熠星不再狂妄和中二,他带着满身冰冷站在二十六楼的落地窗前,饮下一杯红酒,笑着看脚底下的来来往往的如蚂蚁一般的人群。吃︿肉﹒群︰⑦︰①﹐零 ⑤⑧﹔⑧ ⑤⑨﹀零
“不明白最好,我希望你这辈子都不明白。”他从没把这句话,却在极力维护着江照临的纯白宇宙。
爱或恨,好或坏,一就是一,二就是二,江照临眼中的一切都那么纯粹。赤子之心,理应如此。
许熠星没这种本事,他被现实折磨的面目全非,只想守护住这人眼中的澄澈清明。看透还是看不透又如何?快乐就够了。他要堆砌起万丈金山,守护在乎的人的一张张纯真笑脸。
这世界上一切都会消失,都会被替代,唯有心甘情愿无解,那是多少钱都买不来的纯粹。
因为难得,所以珍贵。
江照临叫醒许熠星,手在他面前扑打了几下说:“吃饭了。”
“哦……”没睡醒的他有点儿孩子气,说话含糊不清,看得人心里发软,特想逗弄他。
江照临在他脸上捏了一把,然后顺势把人扶起来,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说:“是,吃完了再睡。”
“哦,好。”许熠星揉着眼睛,乖巧的坐在那里,像一个娃娃一样,嘴巴慢吞吞咀嚼着说:“你先吃饭,我醒醒……”
“好。”江照临坐在他旁边,端着碗却不动筷子,看着许熠星呆萌的模样。
这他脑袋上翘起来了两根呆毛,像天线宝宝脑袋上的天线,想摸一把。他想做就做,手放在许熠星脑袋上慢慢滑动。
许熠星一点一点转动眼睛,问:“你干什么?”
“你头发翘起来了,我给整理一下。”江照临总能把占便宜说得很正义。
许熠星天生自来卷,接受了这个说法。两只手拍了拍脸,甩甩头,直到完全清醒过来,才握紧筷子。
“今天吃凉面啊。我喜欢。”许熠星低下头闻面,鼻子一抽一抽的,像只没满月的小狗。
他每次都这样做,会被笑话,却怎么也改不过来。
“闻什么呢?尝一尝不就知道啥味了。”江照临往碗里加点醋,许熠星抬起筷子,往出挑面条。
“干嘛呢?”他按住许熠星的手说:“别给我分这么多。”
“我吃不了。”许熠星把他推开,果断把碗里一半的面都挑走,才又低头默默地吃起来。
岁月很轻,时光很慢,奔腾不息的光阴也在此稍作歇息,不打扰两个人的悠闲生活。
微风穿过纱窗,吹起窗帘,一阵一阵清凉。
阳光把窗帘分一格一格,窗帘像青蛙肚子一样鼓起来,乱七八糟的布料拼在一起,意外很和谐,为这个家遮起一片贫穷的隐私。
许熠星赶紧按住窗帘,没想到,江照临也伸出了手。两个人的手重叠在一起,按在玻璃上,交叠的手印,似某种不可言说的誓言。它模糊不清,难以分辨,像岁月自然而然留下的痕迹。
“不如,我们用油漆把窗户涂一下吧,玻璃也能当装饰。”吃完饭,许熠星提议。
江照临思考一下,确定可行,直接开始动手。许熠星在旁边监工,边喝茶水,边嗑瓜子。十分悠闲。
他不时回头,冲许熠星喊:“看看怎么样”。许熠星飞快跳起来,鼓掌说:“好,干得太漂亮了,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厉害的人”。
即使知道这是谎话,心却依旧暖呼呼的。想着,下次继续,再搞得好一点儿。一切都是套路。
许熠星为了不干活,什么节操脸皮都可以抛弃。他心里,开心第一,轻松第二,尊严第三。
吃完饭也干完活,两个人都有撑,并排躺在炕上休息,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她今天和你说什么了?”许熠星转身,眨眨眼,狡黠一笑说:“不告诉你。”
“不对,好像还有什么事情忘了?”他的手在兜里摸了几百遍,怎么也找不到那张小纸条。
江照临坐起来,拍拍他的胳膊问:“找什么呢?”
“我裤子口袋里有张纸条,你看见了吗?不……估计也没看见。”他起身,准备跳下炕去地上找,看看有没有掉落在哪个角落里。
“你说这个?”江照临张开手,一个小纸团露出来。
“哪个,我看看?”许熠星站起来瞥了一眼,发现好像是。他还没有看呢。
许熠星跳上了炕,想抢过来。江照临闪身避开,他一次次地扑了空。
“还给我。”他抢不到,干脆自暴自弃地坐在炕中间,伸手说:“拿别人东西算什么本事啊,又不是什么值钱的。”
“不还给你,能怎么着?”江照临受到刺激,有点儿激动,靠墙坐好盯着许熠星,“这才几天,就有小姑娘给你写纸条了,可以啊。”
许熠星瞥了他一眼,那语气中多少酸味和嫉妒,一概装作听不懂。
“算了,我不要了,你自己留着吧。”他重新躺好,面朝下,像条咸鱼一样不动了。
“我要它,干什么?”江照临不屑一笑,反手把纸条丢到了许熠星手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