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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稍微清醒了一些。许熠星才想起来,这时最难过的应该是五福大爷,但他却比谁都坚强,从始至终没有表露出一丝悲伤。

想去安慰一下他,他却说要早点回去睡觉,让两个人不用担心。他站起来,背影依旧挺拔,每一步结结实实,不摇不晃,不偏不倚。

“是真的不会心痛吗?”许熠星踩着梯子上了房顶,江照临追上去,两个人坐在看星星。

“不是啊……”江照临的手在后面护住他,怕人掉下去,说:“不是所有人都会情绪外露,有时候不说‘痛’的人比谁都难受,不流眼泪的人,比谁都要伤心。”

“是这样吗?我记得一个故事:阮籍母亲去世,别人都很悲伤,只有他一个人没哭,还喝了很多酒,吃了很多肉。大家都觉得他不孝,结果到最后告别时,他直接吐血晕了过去,是不是这样呢?”许熠星像个小朋友一样,絮絮叨叨地讲故事。

江照临拿出来所有耐心陪他,哪怕他说的是废话,也觉得津津有味。因为喜欢,所以和你有关的一切,都变得迷人又有趣。

喝醉的许熠星比平时更活泼一些,半夜里不睡觉,举着酒杯要请月亮下来。江照临让他小点声,他不听,比之前吼的更大声。

也许这是他发泄情绪的方式。江照临明白堵不如疏,不再劝他,只是小心护住他,免得掉下去摔到哪里。

有这么大的噪音,大爷肯定睡不着。许熠星大声吼,希望他骂自己一顿发泄,但不论许熠星怎么折腾,大爷都没踏出房门一步。

夜里静得可怕,他酒醒之后突然怂了,不敢下去,又怕被江照临嘲笑所以不敢说,一直坐在房顶上吹风。

夏天的后半夜,待在高处舒服极了。他解开三道扣子,让风从领口吹进去。

江照临发现,许熠星的皮肤很白,是许多人用再多美白精华也变不成的没有血色的苍白。

“怎么搞得?”后来有人问他。

他只是冷冷淡淡地说:“不出门就好了,不见太阳就会变白。”

怎么会有人一只不出门呢?那些人羡慕许熠星的肤色,却从来没动脑子想过——如果可以面对太阳,谁又愿意在黑夜里独行?

停电了,提前发出来,免得错过。

第199章-199.分别*长,腿199老啊姨199整理

“以后怎么办?”

“凉拌!”

还是熟悉的话,却多了几分嘲讽。

“那加点醋吧,省得没味儿。”许熠星笑着,眼底却没有笑意,表情滑稽又搞笑。

是你不懂我的黑色幽默。

“九九八十一难都过了,以后还怕啥呢?”他和一个东北人待久了,说话都多了点大碴子味。许熠星自己没发现,江照临听出来了,不自觉笑出声。

他带着点宠溺摇摇头,保持沉默,接受一切。比起来一个人浪迹天涯,还是两个人一起更有成就感一些。

或许,只是想和他扯上一些关系,“我们曾经一起生活过”或“我们一块做过某件事”,每一句话后面都藏着明晃晃的少年心事。

“不如珍惜眼前人……”这是大爷留下的最后一句话,也是他唯一透露出的情绪。

他的语气淡淡的,但许熠星好像能从中感受到太多的隐情,或许只是喝多了太敏感,他甩甩头,把胡思乱想全都抛开。

“哎呀,我给你唱首歌吧!”许熠星转头,脚下不小心踩空,直接扑到了前面。

还好被人接住了,不然明天家里不用散场,可以接着出殡。

还是那一首天涯,还是熟悉的声音,他唱得动情,最高潮的一句几乎哭出了声。

江照临赶紧上前,揽住他的肩膀,怕他从房顶上跳下去。

“干嘛啊?”许熠星把他拍开,没好气地说:“老子唱歌呢,你能不能看着点气氛。”

“啊,不好意思。”江照临像条忠犬一样乖乖讪笑,脸上写满了不好意思,但胳膊一直没放下。

“你还记得,第一回见大爷大妈吗?”他唱累了又坐下,把头靠在江照临肩上,从背影看,两个人亲密无间。

江照临有点措手不及,想护着他,却差点一个空翻跳到地面上。

“记得啊!”他好不容易坐稳,看着院子里的磨盘,说:“那时我就觉得,这两个人真怪。”

“我当初大概也是这么想的……”许熠星模仿着花大妈的姿势,表情惟妙惟肖。

“一个老太太,画着吓死人的浓妆,话也说不利索,非要拽着我进屋,那时我想,怕不是遇上了什么电锯狂人!进去一看,那桌上摆了满满当当好几盘菜,连饮料都倒上了,真没见过这样的!”

回想过去,两个人都有些感慨。许熠星眼中含泪,眨眼时,江照临能从侧面看见破碎的星光,像被现实碾碎的温柔。

“不过不用遗憾了,我这辈子没对人这么好过,大妈是唯一让我心甘情愿这么付出的人,值了!”他说得比谁都无所谓,但闭眼,心里还是涩涩的。

许熠星根本哭不出来,能流下的泪都在大妈坟前落了个干净,一滴也不剩。

但生活少了谁都还得过,地球不会因为任何人停止转动,这就是社会,也是人间。

若不在乎就不会难过,没有期待便不会失望……要求的越多,到头来越痛,欲壑难填,人心不足蛇吞象。

七天时一晃过去,许熠星和江照临搀扶着大爷到坟上,发现墓碑旁边长出了密密麻麻的小草。

许熠星看着碍眼,想给拔掉,大爷却摆摆手说:“挺好的,他爱花花草草的,看着也舒坦,留着陪他吧。”

“这样?”许熠星点了点小草的叶子,想起家里有很多大妈剩下的花籽。

“不如都种在这里吧?春天夏天一到,多好看。大妈喜欢,就都给他弄上来,这样他也不会孤单!”

他们把花籽丢到了坟墓周围,特意浇了水,施了肥。

“真好!”许熠星双手沾满泥巴,潇洒地拍了拍江照临的肩膀,说:“明年,这里一定最漂亮。”

“我知道。”江照临瞟了一眼衣服,看着他说:“你借这句话拿我外套擦手,有点过分了。”

“被发现了啊?还以为你不会注意到呢。”他即便干了坏事也很坦荡,笑眯眯的,像只小狐狸。

江照临看他好不容易恢复到之前的状态,舍不得呵斥,纵容着他的一举一动。

“没劲!”许熠星象征性地蒙住他的眼睛,说:“你当初可不是这幅样子,不管遇到什么都要和我争得天昏地暗……来,猜猜我是谁?”

这把戏,简直是把人的智商按在地上摩擦。偏偏江照临乐意陪他玩这种游戏,两个人你问我答,颇有“中二少年欢乐多”的意思。

头七夜里,要给逝者烧纸。农村有避讳,路上早早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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