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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临张开手，盯着他的背影，问：“你是不是不想见我？”

“没，没有……嘶！”许熠星不小心咬到了舌头，疼得呲牙咧嘴。

“你中途回过村子里吗？”江照临一块块吃着他亲手切的苹果，说：“我回去过两次。”

“什么时候？”许熠星往前凑了凑，像个小孩一样捧着脸听讲。

明明和当初一样，装什么“合格的成年人”呢？

“第二年和第三年吧，清明节回去的。”江照临观察着他的表情，等看到那双眼里发出亮光，才继续说：“那棵树长得还挺好，我给浇了水也施了肥，现在从山下一眼看见，开花最红的那棵就是。”

“你真孝顺。”许熠星低下头。

江照临看不清他的脸，捉摸不透他的心思，不知道该不该往下说。

“不过做得好，大爷大妈应该也想咱们了，我没回去，你回去了，也算是有个响应，证明咱俩没忘了两个老的，挺好。”

江照临稍微松了一口气，问：“那你回家看了吗？前两年村长给我打电话，说家里房子因为漏雨塌了，过几天我回去看 ，才知道他在帮忙抢修电路时人没了。”

“什么都没了。”许熠星心里有快感，却笑不出来。明明当初想报复，现在听到他们去世的消息，却只感到茫然和虚无。

或许时间真的可以改变很多东西，放下不在乎，不爱不恨就没有痛苦，可偶尔回想起过往，胸口还是闷闷的。

是遗憾吧？哪怕这辈子再成功，也一定有做不到的东西。

许熠星顿时没了兴致，双眼晦暗下去，朦朦胧胧的。

江照临看他这样也不舒服，但不趁现在好好聊一聊，以后哪有机会？

他是高高在上的许总，自己只是个半残的体育老师，两人之间隔得太远，下次见面可能要等下辈子吧？

江照临觉得自己很自私，但有机会能见到他，就不想错过。哪怕这种机会可能伤人伤己，他也不想停下追逐的脚步。

“橘猫现在还是很胖，前两年生了几只猫仔，都是橘色的，现在我妈在养着。你要是想要，我给你带一只过来？”许熠星不想再说那些沉重的话题，因为只会证明他们有多无能。

“好啊，你给我，我就养，都送过来也可以，我一定会照顾好它们的。”江照临连自己都养不好，还信誓旦旦的。

许熠星一笑，问：“你知道怎么养猫吗？我都给你了，你不会连自己和猫一起饿死吧。”铑﹤A?銕∕缒∕更裙九∠二肆﹤衣五期∠陆五‵肆

这句话有几分当年的味道。江照临心中窃喜，挨怼了还笑眯眯的，往他身边凑了凑，“我可以学，只要你肯给我机会。”

“有些东西不是学就能会的，人还是不要勉强自己比较好。”许熠星千方百计想堵住他的嘴，江照临却只想把全部的爱一口气表达出来。

“我不喜欢勉强别人，江照临！”许熠星突然失控，站起来大吼一声。

江照临看他这么紧张，思考是不是逼得太紧了，要不要以后拉长战线慢慢来？

“还有事，先走了，下次再见。”

那就没有下次了吧。

江照临知道答案，却没有阻拦。如果一个人不愿留在你身边，那就算你用绳子把人绑住，他还是会逃跑，如果愿意，最好的枷锁就是“爱”。

唯有爱能让殊途者同归，能叫陌路人重逢，能叫天使与魔鬼白头到老。

许熠星走到医院门口，停下进步，抬头看江照临住的那间病房的窗户，眼神比他想象的还要温柔一百倍。

矫情是无知者的特权，他是成年人，不配懦弱。他们选了两条不同的路，谁也没有回头的余地。

他无意中用手指抚摸着嘴唇，想起别离前前的那个吻，脸像火烧一样刺痛。

是害羞吗，还是单纯的不好意思，他分不清二者，只会在承受不住时习惯性逃跑。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结，许熠星担心他们还像不像以前一样纯粹，江照临怕自己永远配不上他。

他的腿注定好不了了，在做之前，就已经有心理准备，只是没想到会输得这么惨，还没开始表白，就被全盘否定。

既然如此，那他的伤口也可以是爱过的证明。不论以后谁再问“为什么不找个人在一起”，他都会笑笑说“因为腿受伤了，不想拖累别人啊”，其实心里想的永远只有那个人。

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这点儿隐秘的小心思。江照临出院那天，潘小野来接他，他们还是好兄弟，只是中间隔了个明谭，亲切中带着点尴尬。

“他怎么样？”江照临坐在副驾位，转头看他。

“监狱说表现的好，能提前出来，有可能减到十年。”

这是他们心中永远迈不过去的一道坎儿，江照临和潘小野因为潘明义的死，恨了明谭十几年，明谭为帮哥哥报仇绑架许诺，伤了蒋为晨，被抓进监狱，顺便让他俩也解了恨。

只是他始终没承认，是自己害的潘明义。

潘小野和明谭处了好几年，越来越怀疑事情真相，没忍住问：“临哥，我一直有个疑问，我哥的事儿……明谭到底是不是无辜的？”

“不是！”江照临的表情突然变严肃，大声说：“如果不是他缠着你，潘明义不会找他单挑，如果没有这一架，你哥就不会在被那些人缠上，就不会死。一切的源头都是明谭，没有他就不会有后来那么多事。”

“可我问过很多次，明谭都说那天没见到我哥，我怀疑……”潘小野还想说下去，江照临摆摆手，让他闭嘴。

这些年，他们几个为这件事没少争吵，但江照临始终只相信自己查到的结果――明谭害死了潘明义。他罪有应得。

我杀人兄，人亦杀我兄，明谭的哥哥死在蒋为晨的手里，他隐忍蛰伏多年钻了个空子，害得蒋为晨和许诺丢了半条命，但冤冤相报何时了？

明谭24岁进入海城监狱，34岁才能出来，如果他出狱以后发现潘小野有了新对象，大概又会折腾一场。

江照临想到这堆破事就头疼，实在不愿再和过去扯上干系。现在的他是一名普通的运动员，以后也只是一名普通的体育老师，这就是最完美的结局。

“帮我查一件事，许熠星现在有对象或走的特别近的人吗……除了白铭君，是男是女都要，礼拜日需要看到，谢了。”江照临早就从良了，但人脉这东西，得到就能用到。

他挥挥手，告别过去，从此再不怀念。他已经找到了人生的意义，不用再拿暴力当唯一的乐趣。

他的情绪渐渐平静，只有念一个名字时会心跳加速，“许熠星、许熠星、许熠星……”

他的星星，他为之努力近十年，却仍然求而不得那方美梦。这场追逐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