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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踩着海水和贺海楼接吻时一切问题都自然而然有了答案。关于他为什么调来云直，关于他为什么到疗养院陪护，关于他再次回到过去为什么还是愿意喝下那杯酒。

答案再简单不过，因为他面对的是贺海楼。

天色渐晚，灯塔亮起的时候顾沉舟和贺海楼漫步在柔软的沙滩上，顾沉舟觉得这一切像一场梦，一场有人精心编织的美梦。这好像就是他一开始想要的旅行， 轻松、自在，在只有他和贺海楼两个人的地方做他们想做的事。

“小舟。”贺海楼牵着顾沉舟的手不愿松开。潮水将他们的脚印带去大海的彼岸。

贺海楼有些犹豫地开口：“我这么说你可能理解不了。但我想让你知道，伤害你是我这辈子做过唯一后悔的事。我不知道这是哪里，但我一次又一次掉入同一个漩涡里，每一次都孤身一人，找不到你。”贺海楼停下来抱住顾沉舟，“但是这一次你终于出现了，我等了你很久。”

一阵猛烈的浪头突然将两个人淹没，顾沉舟在潮水中再一次失去了意识。

重新睁眼后顾沉舟看到贺海楼安静地躺在床上，睡前微皱的眉头此时舒展开来，手依旧紧握着顾沉舟的。

顾沉舟明白自己也许真的掉入了一场梦里，掉入了贺海楼的梦里。他终于知道在精神完全崩坏的这些时光里贺海楼看到的、记住的其实始终是那次以失败告终的旅行，他在漫长的幻觉和自我惩罚里一次又一次经历着伤害顾沉舟再失去顾沉舟的噩梦。

医生说顾沉舟每来一次贺海楼的状态就好转一些。顾沉舟此时才终于相信，那个困在噩梦里的贺海楼一直都在循环往复的梦境中等待顾沉舟来将他解救，等待顾沉舟走进他的梦里，和他一起完成那次未成行的旅行。

“贺海楼，可能我从来没有跟你说过，以至于让你误会，让你感到不安定。”顾沉舟抚摸着贺海楼睡梦中的脸颊，“但是我已经决定和你在一起，一直在一起。”他说话的语气像是一种在让贺海楼安心的叮嘱，“所以即便你在我决定要爱你的时候做了伤害我的事，即便我生过气，伤过心，但还是会原谅你。如果你最终一定要伤害我才能克服一些心理障碍的话，我会接受。”

“因为我爱你，而你也爱我。”顾沉舟向贺海楼表白，“所以这一切我都愿意接受。”

贺海楼也许听到了，也许没有。顾沉舟在贺海楼额头上落下一个吻，拥抱着他再次睡去。顾沉舟知道睡着的人在经历了长久的黑暗和痛苦后终于有了一个美丽的梦，他们有了同一个美丽的梦。梦里他们回到过去，贺海楼决定不再伤害顾沉舟，而顾沉舟情愿被贺海楼再伤害一次。

第141章-美少年之恋（2）*长，腿141老啊姨141

这个系列也许会到处埋雷且OOC，慎入

十六岁零八个月的时候，在经历了整整七天非常人所能承受的身体痛苦后顾沉舟最终分化成了beta。作为家族里有史以来唯一一个beta，这是一种耻辱。

十八岁生日当天没有人为顾沉舟庆生。父亲将襁褓中的小婴儿带回家举办了盛大的百日宴，那孩子的母亲是谁没人知道，但据说他是经过严密的基因筛选才出生的，未来一定会分化成顶级alpha，取代资质普通的顾沉舟成为新的家族继承人。

二十二岁的那个夏天，吵嚷了好几年的性别隔离政策正式落地，顾沉舟被分配到了现在的beta社区，他找到一份专业对口、薪资中上的工作开始了和每一个beta一样平淡无奇的生活。

一切都安定下来后顾沉舟接到一通来自父亲的电话，内容并无任何问候与祝福，只是说希望顾沉舟以后在beta社区不要向别人透露自己的家族信息，新一届的选举就要开始了，顾家的性别基因优势不可以落入下风。随后顾沉舟的账户收到一笔金额巨大的匿名转账，顾沉舟不知道那算是封口费还是遣散费，但总之意味着他的家族不再承认他了。他试着用自己的账号密码登陆家族门户，果不其然已经被禁止了权限。

顾沉舟花了两年时间接受自己只能当beta这件事，花了五年时间习惯曾经围绕宠爱着他的所有人一夜之间开始疏远他这件事。父亲的最后一通电话挂断，顾沉舟反而有了一种落在实处的安定感，他明白自己正式成为了毫无依托的孤身beta，往后的一生都会如浮萍一般在这个陌生又平淡的地方随波逐流。他没什么独特的爱好，也没太大的野心，从二十二岁到二十七岁过着日复一日按部就班的生活。他比任何人都年纪更小、更切身地有过拥有后又失去的经历，因此再明白不过没有什么是永恒属于他的，就连父亲的疼爱和厚望都会一夜之间冷淡，连身体中强大的基因都会莫名其妙地变异消失，更遑论其他。如同作为beta的他永远无法标记别人，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任何东西会真正属于他。顾沉舟过于知晓这一点，所以不曾有过什么爱好追逐。

但顾沉舟向来只知道并习惯无止境的失去是怎样一种感觉，还不知道世界上有失去过的东西再次找上门来这种事。

十六岁时顾沉舟失去的一切、人生中最灰暗的转折是因一个人而起，如今那个人一把推开剧场咯吱作响的木门再次出现在了顾沉舟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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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场交流会直到结束，新来的男人都没有再说话。倒是顾沉舟突然起了谈性，加入到男人们的话题里聊得热络。他靠在椅背上坐得端正挺拔，说话的时候声音不大，但每次都微微转头对着身边男人的耳朵说。

两个小时的时间很快过去，负责人宣布活动结束后大家陆陆续续地从剧场不同方向离开。顾沉舟尾随在男人身后，行至剧场中央黑漆漆的观众席过道时，顾沉舟伸手轻轻拍了一下男人的肩膀：“走之前认识一下吧，贺海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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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之前认识一下吧，我叫贺海楼，你呢？”

十年前顾沉舟就是这么认识贺海楼的。

十六岁的顾沉舟还没有分化，但所有人都知道不久的将来他一定会分化成一名顶级alpha，依靠着性别的绝对优势顺理成章地手握他与生俱来的一切权力和荣誉。在学校里顾沉舟的身边总是围着很多人，有人真心崇拜他，有人假意奉承他，时间一久这些虚伪的东西也就使人厌烦。

十六岁的少年身体里有一条跳跃的铁轨随着时间的推移扭曲得愈发严重，悄无声息地带着列车一点一点脱轨，直到将顾沉舟送到了贺海楼身边。

贺海楼是星海乐队的主唱，他的乐队在南安街算是小有名气，但那点名气大部分是靠他一个人撑起来的，因为他那张没人能不无为之停留的脸。

南安街本不是顾沉舟这样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