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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想法，才知道痛是抓不走的。

篮子里的巧克力好像又把曾经的哥哥送了回来，让他有了一种岁月静好的错觉，以为可以这样过很久。

谁不渴求生活平静无灾呢？

方煦想，假如自那之后，他没有参破沈渊不断昏迷的真正原因，或许日子是能这样安宁过下去的。

可这个世上，从来没有如果。

第61章61*长腿61老啊姨61

年三十晚，万家灯火，众人举杯同聚，唯独沈家徒摆着一桌丰盛菜肴，厅中却空无一人。

请来的私人医生为昏睡的沈渊处理好擦伤，收拾好东西起身，对身后担忧的三人道：“没多大事，只是蹭破点皮，除此之外还是和之前一样，等他睡醒就好了。”

“为什么会这样？”沈眠向前一步，焦急地问，“自从高考那一回，他已经三年没发过病了，我、我以为……”

沈渊的病症自小是个谜，医生这么多年都断不出病因，这会儿自然也给不了她肯定的解释，只能嘱咐他们这段时间看住他，别让他一个人待着，以免磕哪碰哪，却无人发现。

父母送医生出门，方煦独自留在沈渊房内，默默盯着他熟睡的脸，想到了回家路上发生的事。

弟弟自古是用来使唤的，至少沈渊是这样。

结完帐出来，他们买的东西自然而然落在方煦手上，而沈渊不知道在和谁聊天，抱着手机跟在方煦身后。

其实他不用猜也知道和沈渊聊天的是谁。

快走到车库入口，他本想让沈渊等在外面，他进去把车开出来。

没想到回头的那一眼，恰好看见沈渊脸色惨白地揪紧心口，身体宛如倾倒的树，不受控制地向车来车往的路边倒去。

脆弱的调味瓶经不住磕碰，耗油香醋生抽和鸡蛋一块儿砸在地上，碎在袋里，脏黏一片。

方煦心脏悬空，顾不上手里的东西，及时拽回了突然昏睡的沈渊，沈渊仍然刮蹭到了驰来的车，擦出了伤。

他心有余悸，手都在抖，不敢想如果自己晚回头一秒，沈渊会发生什么事。

说不定他看见的会是血肉模糊的哥哥，身躯被冰冷的车轮碾成一滩红泥，彻底丢了性命。

沈渊的病本身不致命，致命的是它的不稳定而带来的外界后果。

方煦默然看了一会儿床上的沈渊，然后退出房间，关上门，回到自己房间，撬开了藏着那本日记的抽屉，坐在桌前面无表情地翻起来。

自幼年无意碰到这本本子，方煦就将日记视为一头洪水猛兽，不想再翻开。

他起初不敢相信沈渊写的事。

但沈渊的日记会未卜先知，有些事总是和日记上写的一模一样，让他不得不相信他的哥哥和他们不一样，是从别的世界来的。

世上可能就他一人知晓沈渊的不同，他以前没想过沈渊的病为什么这么奇怪，现在却冥冥中认为，这病或许和他的身份有关。

他想从日记里面找出点关于沈渊的信息，忽视沈渊对他的评价，仔细翻阅沈渊写下的每一个字。

「2008.1.8,阴。」

今天爸妈带我和方煦去新建的儿童乐园玩，他们逛完街来接我们的时候，我想着终于可以去吃东西了，可是我的头突然好晕，睡在了海洋球里，路上好像听见方煦哭着喊我别死，这个蠢蛋弟弟到底是盼我死还是盼我活啊。

「2009.10.5,晴。」

好烦……为什么总是突然晕倒，是这具身体太虚了吗？不知道一顿吃十根士力架有没有用。

「2011.7.19,雨。」

真的好讨厌打针，看见针头和血就头晕，再也不想让爸妈看见我睡撅过去的模样了，每回醒来都在打针！每回！我受不了了，我得多去裴樊家避一避。

「2013.9.8,晴。」

哇哦，今天和裴樊逃课，碰见方煦和别人聚一块儿抽烟骂我，他终于要步入剧情人设变校霸了吗？虽然觉得很突然，但想到这里是没有逻辑的虚拟世界，好像、好像又很合理。

「2013.12.5,多云。」

我靠，三个月没晕！我好像站起来了！

「2014.12.26,晴。」

一年没晕了还有些不习惯，当然我的意思不是希望它再来，我只是在感慨它走的真好，医生说再有一年不复发的话，说不定这病就再也不会来了。

「2016.9.2,晴。」

和主角做同桌了，近距离看的话好像比在楼道瞥见的那次更好看，可惜活不长。

「2016.12.2,多云。」

我好像多事了……再也不碰剧情线了，让他们自己顺着剧情发展吧。

「2016.12.31,多云。」

不知道谁给我发的消息，阮裘和他们好像在里面，我本来该走的，但是好奇怪啊，谁把老子腿粘地上了。

「2017.1.1,晴。」

说好了不插手任何人的命运，但是……算了，我还是想想怎么让他活下来，又同时贴合剧情走向，达成结局送我回去吧。

「2017.3.7,晴。」

……昨天又晕了，阮裘问我为什么不告诉爸妈，我才不会告诉他其实我怕打针。

……

……

后面断断续续还写了很多，但是关于昏迷的内容到此为止。

毕竟沈渊之后再晕是在高考，失去记忆的他不知道有日记的存在。

即便后来再想起日记的事，也一直找不到这本封锁在方煦抽屉里的日记，以为是自己不小心弄丢了，遂作罢。

方煦来回看了好几遍这些信息，目光微凝，落在「阮裘」这两个字上。

他沉默片刻，拿了张纸，把日记里关于阮裘的全部剧情走向列出来，然后缓缓圈住了高考这个剧情点。

高考，阮裘人生的转折点。

他目光微挪，移到了沈渊写的人物小传上。

「……错失高考以后再无力反抗，人生就此跌入深渊没有爬出来的可能，只能依附裴樊而活，很笨的恋爱脑，到死都不知道拽他下地狱的，就是他最喜欢的人。」

旁边有段很小的红字批注：「如果错过了这个大点应该很难推动后面的剧情吧，我得好好守着，别让他错过了这个大剧情。」

“……”

冥冥中似乎有什么若有似无的丝线在脑中漂浮，方煦再次把日记里的时间点提炼出来，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

「八岁第一次昏倒→

十三岁恢复（ps.人设转变？进了他的设定？）→

正常→

十七岁复发（ps.接触阮裘的原因？）→

十七岁高考彻底爆发，失忆」

月光撒在纸上，照着纸上的字。

许久的沉默之后，他缓慢拿起笔，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