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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身上。

不少人认识她——乔安娜，今年才来上原的富商妻子，几乎每天都来这家赌场光顾。“美艳”“富有”，光是这两个词还不够形容她；许多人会在后面悄悄加上“淫荡”。

门口侍应生立刻迎上去：“乔安娜小姐，欢迎光临……”

“有新人吗，”乔安娜拎着丝绸面料的小包，抚了抚盘成髻的金棕色头发，“上次那个可爱是可爱，就是有点无趣。”

侍应生佝着腰，小心道：“您放心，我们老板一早就为您安排好了，里面请——”

可他话音才落，赌场门里猛地跌出来个男人，险些撞在乔安娜身上。

男人咆哮着骂道：“操你妈，凭什么不让老子赌？”

里头的管事嗤笑着回话：“没钱就滚，我们家是正经营生，不跟你赌手赌脚赌命。赶紧滚，再不滚报警了……哟，这不是乔安娜小姐么，对不起对不起，不知道哪来的无赖，冲撞到您了，您快里面请。……你们几个，快把他拖走……”

管事身后的打手们立刻涌向男人，三两下便将他架住，拖拽到一旁，给乔安娜让出路。

男人还在挣扎，骂个没完：“放开老子，婊子养的，放开！……”

乔安娜随意一瞥，但就这一瞥，便有点挪不开目光——男人一头黑色的头发，乱糟糟的；皮肤却很白，被灯牌的霓虹染成诡异迷人的色彩。他在发火，可面目不见狰狞，倒有些少年撒娇撒泼的可爱。

“等等，”乔安娜轻巧地抬手，“来者都是客，何必闹得这么不好看。”

“是，是，您说的是……”

“小朋友，”她斜眼看向男人，“是没钱还想赌？”

男人的目光锐利，像有锋芒：“你什么东西？叫谁小朋友？”

“那你叫什么？”她反而笑起来，“我是乔安娜。”

“……克里斯。”男人不太自在地别开脸，语气柔和了些，“你少管闲事……”

“这样好不好，你去赌，我出钱，今晚你陪陪我。”女人道。

克里斯皱起眉，小声道：“真的？”

“真的。”

这是克里斯第一次带女人进赌场。或者反过来，他第一次被女人带进赌场。

乔安娜大方极了，进门便让随从换了几万的筹码，全数塞给了克里斯。

“喜欢玩什么？”“都可以，”克里斯扫了眼周围，“轮盘吧？”“好啊，我也喜欢轮盘。”乔安娜的眼神像把掸子，细细密密把克里斯从头到脚扫过一遍。克里斯刚好就长在她的性癖上——白皙，美貌，又男人味十足，还带点野。

两人在轮盘桌前坐下。

女人对轮盘没什么兴趣，目光紧锁在克里斯身上。她往后亮了亮手，随从立马递上夹好烟的烟夹，再替她点上火。

“我的幸运数字是7，你要不要压一把7看看？”乔安娜缓缓吐烟，极其自然地往克里斯身上靠。克里斯厌恶地皱起眉，拿起一摞筹码直接往最远的号码格放：“不要，我喜欢13。”

乔安娜讨了个没趣，也不气恼：“也好，那看看你运气如何，我喜欢运气好的男人。”

荷官熟练地展示手中钢珠，确认桌面上所有人都下注后，扔进了轮盘里。

就在这时，一个身形高大的侍应生端着托盘，从他们身后来，将香槟逐一放在二人手边。到克里斯身旁时，侍应生微微欠身，以只有他们俩能听到的声音道：“任务第一。”

克里斯轻轻啧了声。

他只得拿起香槟，立刻找个借口劝乔安娜喝酒：“乔安……”“怎么回事，”怎料乔安娜也在这时开口，“新来的吗？不懂规矩的东西。”

她话音未落，随从已经端走了那杯香槟。

他只好又放下。

小钢珠在轮盘里转着，碰着盘面发出轻微的响声。但也就是这点响声，抓着台面上除克里斯以外所有人的心思，比赌场里乐师的演奏更动人心弦。

克里斯默默想，他就不该听乔森的；如果是乔森自己去割绳子，那小喽啰死了也怪不到他头上；怪不到他头上他就不用来这里“勾引”中年女人……不不，再往前想一点，他就不该答应神父，跟乔森一起行动，哪有狐狸和蟒蛇协同狩猎的。妈的，哪哪儿都有病。

在他的胡思乱想中，轮盘几乎停了，小钢珠晃晃悠悠，“哒”的，掉进了写着13的黑格里。

克里斯嗤笑一声，勾着唇掏出新买的烟递进自己嘴里。他下意识地接着拿打火机，可指尖触碰到金属外壳时，乔森惹人厌的声音又在他耳边回响：任务第一。

克里斯扭过头：“有火吗？”

“有，”乔安娜立刻打开手提包，拿打火机，“你运气真好……”“别找了，麻烦。”猝不及防的，克里斯一把捉住她的手腕，拉起那只手，把她指缝间的烟抬上来，自己再低下头。

乔森穿着侍应生的制服，在暗角静静看着。

狐狸一垂眸，神情就会变得无辜。他嘴唇上的光泽诱人，像刚熟透的艳红草莓，端上饿死鬼的餐桌。女人大概也是这么看待他的，在克里斯唇缝间烟燃起来的瞬间，乔安娜的眼睛也跟着发亮。乔森冷眼在旁边观察着，总觉得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可又在仔细审视狐狸脸孔时觉得这种顺利也并非说不过去。

“呼……”克里斯长长的吐气，烦躁稍稍消退，“这把你压，7是吧？那就7。”他说完，手肘一推，将刚赢来的筹码全推进了7号格。荷官确认过他的意思，默默将压线的筹码放进去；小钢球再次落进轮盘中，乔安娜凑在克里斯耳边轻声说：“赢了，你就继续玩；输了，我可就没有了。”

一股冲鼻的香水味窜进克里斯的神经。

他忍耐着，低声问：“那是什么意思？”

女人的随从就在此时，将两个水晶杯端上桌——乔安娜可不用廉价的玻璃杯。

乔安娜的手指夹住水晶杯，轻轻晃了晃台面上的香槟：“……输了，我们就去上面休息。”

气泡缓缓上升，另一杯香槟被推到克里斯面前；克里斯眼也没抬，端起杯子喝了个干净。

“爽快。”

轮盘上压单数能中的概率，就跟在街上捡到一包钱差不多；第一把已经是泼天的运气，第二把小钢球毫不意外地掉进了别的格子里。

“三十二号，红格。”

随着荷官宣告，桌面上有人笑有人怒，克里斯深深吸气，斜眼看向女人：“嗯？”

“克里斯，”乔安娜满意地笑笑，“你真讨人喜欢。”

赌场往往都不会只是赌场，还会是达官贵人的生意场，又或者高级娼妓的工位。这间赌场的上面是十余间休息室，专供这些有钱人高谈论阔，做些见不得人的事。乔安娜才来上原不久，但作为赌场的常客，自然会有专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