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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无人,乔森突然小声问:“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狱卒斜着眼往后看了他一眼:“……桃乐丝。”
“农场?”
“嗯。”
上回在农场里替桃乐丝给乔森送东西的,就是这个狱卒。
这对于当下的乔森而言,可真是个好消息。他正想再开口,对方却抢先一步道:“我还要靠这份工作养活我家里人的,你可别指望我能帮你做点什么;在牢房里杀人,我看你是真的想上绞刑架。”
“……我右脚鞋子里还有四百,”乔森说,“很简单的,甚至算不上忙。”
狱卒迟疑了两秒:“……你可以说说看。”
“主管只是让你把我扔进禁闭室,但并没有说哪间对吧?”乔森道,“让我挑一间怎么样?”
“挑一间?”
“我想去七号室。”
话说到这儿时,远处下一扇有人看守的铁门已经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中,两个人默契地闭上嘴,顺利通过后再走了几分钟,狱卒才道:“怎么,你一个人怕黑吗难道?昨天里面才死了人,剩下另一个杀人犯在里面,你打算跟他比划比划?”
“我们认识。”乔森淡然道,“反正要关,不如关在一起。……我其实说谎了,我左边鞋子里还藏了两百。你只需要把我关进七号室就好。”
狱卒再次回头瞥他,冲他笑了笑。
克里斯终于没再做梦,他蜷缩在禁闭室的角落里,近似昏迷地睡了一整夜。这也许是他除了嗑大之外,十年来睡得最沉的一晚,仿佛回归到了母亲的子宫里,什么都没想,什么都没看见。甚至禁闭室巨大的开门声都没能吵醒他,他在深邃的困倦里静静待着。
直到有只手轻轻握住他的肩膀。
“Fox,Fox,”有人轻声地叫他,晃着他的肩膀,“醒醒,克里斯……”
他徐徐睁开眼,眼前有小窗照进来的微光,和乔森半明半暗的脸。
看清楚对方漆黑的瞳仁时,克里斯深深吸了口气,紧绷的肩膀在目光相交中突然卸了力。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处在防备里。于是所有的感觉都在瞬时浮现,新伤的痛,旧伤的痒,烟瘾药瘾的骚动,组成了活着的实感。
“乔森?”他迟钝地问道。
“嗯。”
听见肯定的回答,克里斯这才支起上身,慢慢扶着墙坐起来。他恍惚地抹了把脸,脸上干掉的血和泪痕都被抹去;他再使劲儿揉了揉鼻子,把大哭过后残留的鼻酸也抹掉。
克里斯问:“你怎么进来了?”
乔森蹲在他面前,朝他伸出手:“出了点意外。……这个给你。”
“什么……?”
“奖励,或者报酬。”
乔森手里躺着张小小的画片。他记得这个,鬣狗之前给他尝过的新玩意儿,特点是发作很缓很慢,但后劲儿很强很爽,害他那天错过晚餐。他接下来用唾液沾湿,毫不犹豫地贴到自己耳后:“不是不给我麻药吗。”
“是你不需要麻药,”乔森说,“但这是你活下来的奖品。”
“哦是吗,你是颁奖人吗?”
乔森没有回答,只挪到了克里斯身边,跟他一起靠着墙坐下:“我已经知道军火商是谁了。”
克里斯偏过头,注视着他的眼睛说:“等等,等等,我也知道了,让我先说……”
“那你先说。”
“是葛林,对不对?”克里斯说。
乔森点点头:“确实。你怎么知道的?”
“猜的。”
“葛林左眼看不见,”乔森说,“他应该已经知道我们是来杀他的。”
前一天晚上,他去找葛林时飞向葛林的棒球,葛林毫无察觉;但如果葛林的左眼就像老头说的那样看不见,一切就通顺合理了。乔森粗略地说了在图书室调查到的蝎子刺青,略去了杀人魔的故事;还有桃乐丝调查到的小老头的名字,和自己在牢房里被嫁祸杀人的始末。
克里斯乖巧极了,静静听着,偶尔问两句有的没的。
“什么,就是老头的名字刚好是情报贩子的姓?巧合吗?他们认识?”
“小岛的土著民族有这种习惯,用父亲的名字做姓氏。”
“那你得叫什么,乔森·西蒙?”
“我是帝国人。”
“哦对,你是帝国人。”
“接下来审判员会对我们以杀人罪提起诉讼,可能三天或者五天后,我们应该就会被放出去……”
“真的?那太好了……”
“我的意思是,我们要再上审判庭,然后上绞刑架。”
“不是放我回去吗;妈的我其实有点想家了……”
画片的药效在这过程中慢慢发作,克里斯用后脑勺抵着冰冷的墙,闭着眼享受药瘾被缓慢抚平所带来的快感。
过了会儿,早间巡视的狱卒把七号室的小窗关上,禁闭室重新回归黑暗;他们的工作讨论也结束了,给黑暗又加上沉默。
良久后克里斯突然说:“你在吗?”
“在的。”
“哦……”他无意识地晃了晃脑袋,记忆迅速倒回,“你在吗?乔森?”
“在的。”
乔森耐心地再次回答,并握住了克里斯耷拉在身侧的手。就像本能似的,克里斯也回握住他:“这是你的手吗?”
“嗯。”
“说点什么吧,说点什么。……”克里斯脑袋一歪,顺从重力地倒在了他肩头。
克里斯神志不清了。乔森想。
也许是禁闭室太黑,也许是现在他们什么也做不了;乔森感受着搭档的神志不清,竟兀自觉得,他们是安全的。
安全意味着他们停止思考,可以放下警惕。
“你想要我说什么?”乔森问。
克里斯挪了挪位置,用后脑勺抵着乔森的肩膀,就像在野外的草地上欣赏星空似的仰着头。他哼起不成调的歌,没哼几句他又忘了旋律,懊恼地再问:“……喂,有人吗?”
“有。”乔森握紧了手。
“噢,说点什么,太安静了,我不喜欢。”
“说什么?”
“自我介绍好了,你现在开始自我介绍。”
“……我从来没有叫过西蒙父亲,因为他有自己的女儿,就是莉娜。他也没要求过我要叫他父亲。从我记事起,他教我用枪,教我从炮火声里分辨敌人的武器数量,偶尔也会教我如何自保。首先,不要相信自己是安全的……之类的。印象里大部分时间,我都在军营里等他们;直到我第一次跟着他们去前线,后来就一直在前线了。”
“我真的非常不认可,海鲜烩饭里放胡萝卜,谁能接受?”
“再后来发生了一些意外,西蒙死了,军团也解散了,我去了帝国军营领军团应得的佣金。但我没拿到钱。我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因为西蒙死了他们想赖账;也可能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