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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珍棠瞧一眼他语重心长的眼,低低地嗯了一声。

在面临一些重大告白时,人就会不自觉想逃,她忘了再说一遍晚安,撒腿就跑进了宿舍楼。

“我走了!”回声在他的耳畔盘旋。

钟逾白站在路灯下,目送她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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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逾白办事情很高效,安排几点到几点会见谁,都不能出差池。

于是隔日,是从工作间隙抽空,脚步匆匆去了一趟钟家的西楼老宅,并不打算多逗留。

这是他任务的一环。

不过走个过场,以肇事者的身份来探望一下他这个轻微脑震荡的侄子。

这日天气晴朗,薛堇云在洋楼的后厨择菜。

钟逾白进门时,她背光而坐,在一个小凳子上,他瞥一眼过去,看见她鬓边青丝间的白发,脚步轻顿。

她跟池樱有所不同,当年薛堇云嫁进钟家时,是跟他二哥门当户对的名门小姐。如今落得这样下场,没人不替她唏嘘。

是他害的吗?钟逾白不认这个锅。

但他陡然想起昨天晚上,和纪珍棠说的那些话。

钟家的婚姻,一桩桩都被经营得一塌糊涂。

怪不得将她吓到,他自己悉数过来,都觉得这些结局也太过死伤惨重。

可是这不会成为他抵触爱与婚姻的理由。

钟瑀的伤势看来是好了不少,脑袋上没缠纱布,坐书房里,在电脑上工作。

钟逾白站门口,笃笃敲两下门。

“忙什么?”他看着钟瑀侧眸过来、有些惊讶的眼神,没什么笑意地扯了下唇角。

钟瑀冷笑:“托您的福,在泊洋找了个活,暂时先这么干着。”

钟逾白迈步进房间,和他温和地说句客套话:“回来还没好好叙个旧。”

“怎么叙?”钟瑀笑了,指着自己完好的另一边脑门,“这儿也给我一锤子?”

钟逾白笑意渐收。

他走到钟瑀跟前,居高临下望着坐在身前的男人。

钟瑀看起来伤口痊愈,心里的伤还鲜血直流呢:“如今飞黄腾达了,您也不能忘了,您在泊洋,是吸了谁的血才坐到这个位置?我不过回来要一点我自己的东西,到底有什么过分?!”

中秋那天刚碰面还能演一演,今天就直接夹枪带棍了。

钟逾白平静地听着。

末了,他浅浅颔首:“想要什么,你告诉我。我考虑。”

钟瑀深吸了一口气,瞥他一眼,忽然见到钟逾白领子上的一枚胸针。

是个红色小鲤鱼。

他的话题转得很突兀,想要什么也不说了,就指着小鱼说:“这不错,哪个女孩子给你的吧。”

说着,钟瑀就不客气地上手,想要摘下看。

钟逾白神色一凝,握住他手腕。

“你——!”这一回,再疼他都没大叫,练出了忍耐疼痛的本事,钟瑀咬紧牙关,挣开了手。

钟逾白没真要跟他过不去。

但很快,见他放下防备,那只突袭的手又伸过来,非要取下他的胸针不可。

钟逾白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紧紧地盯着他,尽管看不出险恶,但如深渊,要把人吸进去一般冰冷。

“见好就收,这道理也要教?”

钟瑀被再度扼住手腕,脸色发白,他坐着,想站起来,被钟逾白往前一推,于是又跌了回去。

“……”

钟逾白出了门,一边往楼下走,一边取出干净纸巾,擦一擦手心碰过旁人而产生的一点湿气。

楼下迎来长一对碧眼的洋人医生Doctor George。他看见钟逾白,浅浅打了个招呼。

钟逾白脚步没停,沿楼梯下行,擦肩时冲着书房偏头,淡淡一句:“少爷手脱臼了,去给他接一下。”

作者有话说:

你说你惹他干嘛

第60章 第 60 章

◎飞过他的崇山峻岭◎

其实钟逾白并不十分清楚钟瑀要的是什么。

所以他直接地问, 也希望他直接地答。

他没有那么多的精力跟一个空有野心的人兜圈子,非常浪费时间。

离开的时候,钟逾白想了一想。

他可能是想报仇, 但缺乏能力,可能是想拿回他父亲本来拥有后来被吞并的那部分股份,或许贪心一点, 股份再加两成。

也有可能,他自己都说不清他想要什么。

钟瑀学文学,戴副眼镜斯斯文文, 瘦瘦弱弱, 没有争权夺势的气势, 倒是跟他小爷爷钟炳文身上的那点温和文气一脉相承。

这类人常常把诗书挂嘴边,看重精神需求, 缺乏该应用到商战里的心思和计谋。

说白了, 他不太适合管理公司。

给他如何呢?只会赔的比他爸更惨。

还有一种可能, 他只想要钟逾白死, 想看他跌落,看他粉身碎骨。

——这应该就是个确切的答案了。

总结起来,他的需求很抽象。

用纸巾擦了两下手, 钟逾白还是觉得掌心不适, 干了坏事,去清洗一下比较好。

洗完手, 这件事便抛之脑后。

他还有一些工作。

车一路驶到泊洋大楼前,丁迦陵把车停好,钟逾白下车后, 脚步稍快往前迈。

余光注意到, 在没有车位的大门口, 停了一辆较为突兀的车。

钟逾白瞥了一眼这辆奥迪,但没放眼中,直到他刚迈过车尾要往前上阶梯,车里人下来,行色匆匆。

见到纪桓,钟逾白的脚步被绊了下。

“纪先生。”

“钟总。”纪桓三两步走到他跟前,将他去路拦了,微微笑一下,问,“可以聊几句吗?”

钟逾白看一眼时间:“有个会要开,推不了,等我半个小时。”

纪桓愣了下,说行。

钟逾白看一眼四下,招来一个保安帮他泊车,门口不方便停。

纪桓的车被开到旁边,他站在日光下,目送比他高一头的男人走进玻璃大楼里。

他抬头看着这个仿佛不见顶的气派建筑,直到阳光刺眼,他闭了闭,觉得眼球很胀。

钟逾白为纪桓破了个例,调整了原定的工作计划。

在咖啡店碰面,钟逾白刚一坐下,便听见纪桓开门见山说一句——

“不兜圈子了。钟逾白,你放过我女儿吧。”

咖啡还没端上来呢,话就快聊崩了。

钟逾白泰然自若,像是并不稀奇他这唐突的请求,交握在膝头的手轻轻摩挲。

他没有回答,过了会儿,提起另外一件事:“你在京柘山开的茶楼,赔了些钱。那座山不适合开发,没有做风险评估?”

纪桓的眸色赫然一紧,“你说……”

钟逾白说:“依葫芦画瓢,也要有些自己的想法,不能这样给人家送智商税。实在不懂,你来问问我也好。”

他说这话时,带点微弱笑意。但眼波平平,让人看不出嘲笑的意思,只是在表现着一种友好的谈话礼仪。

但他说了这事,意图显然不友好。

眼看纪桓的脸色有点挂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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