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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不拘泥这点虚礼。”

秦檀的心跳的一声比一声快。

——他竟是要她与他同住!

依照她不愿落人口舌的性子,她本该以“不合规矩”的借口拒绝。可此时此刻,她却偏偏说不出那等话来,尤其是看到谢均那温柔的笑颜时,便愈发地口干舌燥、不擅言语了。

这简直不像是她自己。

更要命的是,她竟觉得自己的面孔微微发烫起来,心底还隐隐有一丝期待。

“檀儿,皇上叮嘱了,要我好好照顾你,决不可让贾太后与武安长公主伤到你。我马上要启程去昆川,若是独自留你在秦家,必然会出事;若不然,还是将你放在我谢家较为安全。皇命不可违,还望檀儿……多多体谅。”谢均又道。

“你说的倒是冠冕堂皇。”秦檀咬牙,“心里头什么心思,你自己清楚!”

“我的心思,檀儿想必也清楚。”谢均愈发笑眯眯的了,“横竖,是你都知道的那点儿心思。”

听他说的这么直截了当,秦檀险些红了脸。她咳了咳,故作淡然,强行敷衍道:“随便你如何说罢!不过是个住所,是东是西都无所谓。既你愿意给一口饭吃,我倒也不介意。”

她嘴上虽这么说,心底却是突突地跳着,几乎要从嗓子眼里飞起来了。

她不喜欢秦家,所以无所谓是否离开。

可谢均的家……

她却是从未想过的。

她以手背遮掩了面颊,略挡去不自然地绯红色,压低了眉眼,冷然道:“我还忙,便先不奉陪了。待我……处理好了秦家的事,便去打搅你。”说罢,转向下人,“带我去找长房的舒少爷。”

下人应道:“是。”

秦檀提着裙角,从门槛上跨了过去。到长房的路不远,很快,秦檀便瞧见秦致舒站在长房院子里的身影了。初夏的日头已有些毒,蒸的人面庞发热,秦致舒高大的身影立在庭院里,毫无遮蔽,瞧着便让人难受。

“舒大哥。”秦檀站定,喊了一声,“可否借一步说话?”

秦致舒有些犹豫,哭丧着脸,道:“三妹妹,你从宫里回来了!可我如今正被母亲罚站着呢……”

“只消你一会儿时间,不会被大夫人发现。”秦檀站在树荫下,遥遥道,“更何况,若是母亲发现了,看在我的面子上,他也不会再罚你。”

如今秦檀因订了亲的缘故,又成了秦家的香饽饽。便是看在谢家的份上,陶氏也不会与她为难。

秦致舒犹豫再三,答应了。他拿袖子给自己扇着风,小跑到秦檀面前,一边爽朗地笑着,一边从袖中抽出一块手帕,递给秦檀:“三妹妹,夏天天热,你擦擦汗吧。”

男子少有带这种物件的,可见他是个心细之人。

秦檀低眉瞟一眼那张手帕,并没有接,而是道:“舒大哥,我不与你打哑谜。我只问你一件事——当初,在我入宫之前,你说我若想为母亲平反,就得想办法让三王重回京城。这句话,到底是何意?”

她眯了眯眼,抬头看向面前的年轻男子。

蝉鸣幽微,日光泼洒。面前的秦致舒脸颊晒的微红,满面光明英气。任旁人看了,都会觉得他是个光明磊落的堂堂男子。

此刻,秦致舒不安地搓了搓袖子,口舌有些笨拙道:“这,我只是随口一猜,三妹妹也别放在心上。我一向是个笨人,我母亲从来这么说我……”

“不,你不笨。”秦檀的声音清冷了一些,“昔日你告诉我,我母亲撞破了长公主与贾太后欲谋杀晋王之事,才遭杖毙。因贾太后一计不成,这才又生一计,将三王远驱至昆川。若要为母亲洗清冤屈,便必须召回唯一的见证者,三王。这条条件件,你都帮我列的分明,便是想让我帮三王这个忙吧。”

秦致舒越发不安了,道:“三妹妹,当日我都说了,这事儿,你听过就算,不可挂念。怎么你还偏偏当真了呢?”

“若是你当真要我放下此事,从一开始便不会来告诉我。三番五次地提醒我,再叫我‘不必挂念此事’,反而会引人反其道而行之。”秦檀微勾起了唇角,道“舒大哥,你最喜欢的诗是‘英雄各有见,何必问出处’,那日我去探望你,你便在抄这首诗。妹妹想说——”

秦檀的笑意愈发深了:“大哥是不是觉得,你这个出处低微的庶出小子,哪一日也能得了慧主的赏识,成就一个英雄之名?”

秦致舒的浓眉一皱,嚷道:“三妹妹,不过是些杂诗,你在说些什么呢!我还不是因为挂记着二夫人当年的好处,这才会待你上心一些。你既不相信我,何必这般伤我?”

“哦?伤你?”秦檀抬头望向他的眼睛,道,“舒大哥,我和离回家后,你便在祠堂帮了我,赶跑了向我丢石头的致宁、致远两位少爷。可事后我去仔细查过,大夫人说,乃是你唆使他二人朝我丢石子,再将他二人赶跑。此事,我暂只当是大夫人陷害你,不提也罢。但之后呢?”

秦致舒结巴了一下,道:“什么之、之后呢?”

“你来寻我,说你受我母亲恩惠颇多。可我自认对母亲极为了解,在我的回忆之中,从未有你这样一个大哥来接近过我的母亲。若非是你在说谎,那便是我老了,记不得少时的东西了,竟不曾知道你有任何时候与母亲一道出现过。”

顿了顿,秦檀道:“其后,你手带鞭痕,坐在我的院外哭泣,说是大夫人鞭打所致,令我身边的丫鬟都心生怜悯。可不知你是否记得——那日,恰好谢均来秦家拜访。他说你的伤口,乃是自鞭而成。谢均……宰辅大人,他是何等人,何必在这种事上撒谎?你鞭打自己,博取同情,又是为了什么?”

提到谢均这事,秦致舒的面色便陡然一转。他有些艰难道:“三妹妹,你听我说……”

“你说我爱吃九莲斋的糕点,可其实我并不爱吃,那玩意儿太甜腻了,早五六岁便已厌烦。只有母亲身边的老人——秦家发还的婢子红姨还记得这事儿。我入宫前,派下人去母亲墓前上坟,恰好得知此事。”秦檀眯了眼儿,道,“…恐怕,你对我少年之事的了解,便都是从红姨口中急急忙忙问来的吧!”秦檀嗤笑起来。

秦致舒的面色一点点地变了。原本的憨厚爽朗渐渐隐去,化为一团沉静。他垂下袖口,道:“三妹妹,既你早就瞧出来了,何不点破?”

“点破?”秦檀道,“我还想问母亲报仇,而你知道的东西不少,我自然会接着做戏。更何况……”秦檀压低声音,略略咬牙,“你说的,竟然大部分都是真的。除了我娘的死因略有出入外,每一句都得到了证实。舒大哥,你一个不得志的小小庶少爷,可真是不容小觑呀。”

“三妹妹,我和你都是秦家人。我们秦家人的性格如何,你恐怕最为了解。”秦致舒的声音愈发平静了,“睚眦必报,攻于算计,满眼浮名,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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