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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不要去想为什么他消失了这么多天，回来还像个没事人一样的事情。
周竞放天没亮就在阳台等着了，他想了很久一会要说什么，但想不出来。毕业论文答辩都没有这么难。
啊，答辩好像确实不难。他论文写得还行，第一次答辩的时候，老师问的几个问题都答上了，他觉得这得归结于自己写得还挺用心，前期付出得多。
至于江小年这事，他的前期付出……还是算了吧。
果然，等江小年出来之后，这位“小老师”连问题都懒得问，就判他本次答辩失败。
江小年去上学之后，周竞放闲来无事，把家里的床单被套沙发套等一应物品都换成灰色系的。然后去工作间给之前的一组商拍照片修图。
周竞放从高中开始对人像摄影产生了兴趣，学了一段时间之后，在一个比赛里拿了一个小奖。
之后开始有人陆陆续续找他拍照。他收费不高，工作全凭兴趣，也会在社交平台上分享一些作品，五、六年下来积累了十几万粉丝。
这天他把照片修好，打包发给了甲方。
那是一组在山林里拍的照片，女孩一头棕色长卷毛，全身赤裸，或站或躺，活似一只生活在森林里鹿精灵。
照片很漂亮，但周竞放回忆起那天印象最深刻的还是那些又多又狠的花蚊子。他今天相当大的一部分时间就花在了把女孩身上的蚊子包不着痕迹地去掉上。
“天哪！你把我拍得也太漂亮了吧！你可不可以拿去发微博然后@我？”
“可以发，但这种照片可能会给你带来一点麻烦，你得有心理准备。”
“哈哈，没事！我有数！好东西就是要分享给大家！”
周竞放答应了，挑了几张不露点的发了。
等做完这些已经五点钟了，他估摸了一下时间出门去超市采购。回来刚进小区，他就发现走在前面的是江小年。
江小年低着头，抓着书包带子，踢着石子，慢悠悠地走。
等走到了单元楼下，他没有马上进去，而是坐在花坛边，掏出了一根棒棒糖吃。
短裤下面伸出两条细长的腿，晃啊晃的，晃得周竞放眼前一片白。
周竞放想：他在看什么？为什么不上楼去呢？
江小年的手机响了，他看也没看就接起来了：“嗯，下课的时候问了老师几道题晚了……快要下车了……马上就回家了。”
江小年挂了电话，周竞放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吓得他差点原地蹦起来。
周竞放：“撒谎，坏小孩。”
周竞放和江小年一前一后地走在楼道里，两个人都有点时过境迁的感觉。
四楼还是太矮了，周竞放还没有酝酿好说什么，就已经走到了家门口。
他回头去看，才发现江小年哭了。
眼泪扑簌扑簌地往下掉，但是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来，要不是对方的鼻子红了，周竞放还以为自己刚刚看错了。
“对不起，”江小年去拉周竞放的衣角：“你不要讨厌我好不好？”
周竞放慌了，去抹他的眼泪：“为什么道歉？我没有讨厌你。”
正是下班放学的时候，楼道里时不时有人走动。
周竞放不想别人看到江小年这副样子，牵了他的手，说：“先到我家来。”
周竞放让江小年坐到沙发上，扯了纸巾，给他擦脸。江小年的眼睛大，像一个蓄了水的小水库，而每一次眨眼睛都是一次开闸泄洪。
“慢慢说，怎么了？”
“对、对不起，我是坏、坏小孩。”江小年似乎真的是很伤心，哭得有点呼吸困难，说话有点一哽一哽的。
“不是，你不是坏小孩，对不起，我开玩笑的。你是乖小孩。我没有讨厌你。”周竞放和他坐在一张沙发，伸一只手放到背上给他顺气，看起来就像把对方搂在怀里一样。
江小年摇摇头，开始讲他的心路历程：“我利用了你……”
“……可是男孩、女孩的，我现在还是没有弄清楚。”等江小年讲完，他也就停住不哭了，只是声音哑了，还控制不住地打嗝，时不时地一抽一抽地吸气。
周竞放沉默了。
江小年怕了起来，盯住周竞放的眼睛，似乎是要直直地看到他心里去：“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还想继续和你做朋友的。”
周竞放听了更沉默了。
江妈妈打电话过来。江小年慌起来：“我刚哭过，会被她听出来的。”
“那我帮你接，你安静一点。”
江小年点点头。
周竞放果真拿过手机按下了接听，还开了免提。
“年年，你怎么还没有到家啊？菜都做好了。”
“阿姨，我是隔壁的小周。小年在我家呢。我刚才在楼下碰到小年就找他过来一起吃饭了。一会他吃完再回去。”
“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家里都做了饭了，还去别人家吃。”
“您别这么说，是我不想一个人吃饭才找小年的，他是个热心的好孩子。”
“哎呀，真是麻烦你了。你们吃的什么？还是上次的面吗？小年脸皮薄，我这个当妈的要帮他说一说，他最近长身体，吃得多，面你得多下点。”
“嗯，好。”
“对了，小周明天晚上你没事的话，过来吃饭吧，说好了啊。我先挂了，不耽误你们了。”
周竞放和江妈妈道别，挂了电话，把手机还给江小年：“这样可以吧？”
江小年点点头，然后肚子咕噜噜地叫了起来，他饿了。
江小年有点不好意思：“怎么办？我饿了。”
“你妈妈在电话里说的是什么面？我给你做。”
“我随便说的，那天晚上不想吃饭就找了个借口。”
“以后别这样，对胃不好。今天吃奶油蘑菇意面行吗？”
“你真的会做饭啊？”
“会一点。”周竞放说着进了厨房。
江小年像个小尾巴一样跟了进去，穷追不舍地问：“那我们是不是和好了？我以后还能找你玩吗？”
“差不多吧。”周竞放不好说自己现在是怎样的心情，他确实没有料想到原来江小年是这么看待这件事的。
江小年不会做饭，在厨房转了一圈发现自己什么忙也帮不上，只好悻悻地出来坐好，乖巧等投喂了。
江小年是真饿了，连吃了三口才评价道：“好吃！”
周竞放胃口缺缺，犹豫了一会还是开了口：“其实我才要说‘对不起’……”
“……你只是一个小孩，还没有办法对自己的行为负责，而我明明知道不应该，却还是那样做了，我的错。”
等周竞放讲完，江小年眨巴着眼睛，想了又想，说：“我们这样好像那种调解节目哦。我感觉这一段播出来收视应该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