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7


传弟子,委我重任……如今也羽化仙逝了。

二十载似水流年,到头来金丹尽碎,堕入魔门,身侧再无一人可依。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笑声回荡在房内,愈发凉薄惨然,越听,越不像我自己的声音。

04

一念之间,心魔频生,我犹如徘徊在冰火当中,一时冷,一时热,如同煎熬。

便在这时,一只大手的手掌轻轻压在我额头上,我警觉往后退,后背却悚然抵住了宽阔的胸膛。那心脏跳搏有力,血脉温热。

来者魔息甚强,我一时不能妄动,只能由他动作。我跌入他怀抱当中,视线迷蒙间抬起头,见他薄唇轻启,低声念诀。那人五官面目我看不真切,只记得他容色很是冷淡,只有唇弧微勾,似笑未笑。

我下意识地开口,想要唤出那个名字,对方身形却骤然消散如烟。须臾后我目力已恢复,定睛一看,房中除了桌椅陈设,一片空空如也。

……幻象?我忍不住去想。

再看向那箫,此刻正静静躺在桌上。我抬手朝它探了一探,死水无澜,竟是半点魔息也探不出来了。

05

盏茶功夫过去,我惊喜地发觉周身隐痛好了许多。似乎是将那一阵痛楚挨了过去。

至暮色四合,我连食欲都恢复如初,后来再没发作。

06

因着思虑过重,入了夜我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忽然想起师妹小白兰的伤势了。她同我一样失了金丹,不知如今情况如何。

月光澄明,斜入窗棂,照在床前案边的洞箫上。箫管如漆如玉,暗暗流光。

凭此物,可以自由出入桃花榭。我不如去看看她。

07

为避人耳目,甫入桃花榭我便幻化成玉篱的模样。

魔僮见了我时讶异地说:“坛主,您不是说要下山去采买炼制丹药的药材?怎么这么快就回来?”

看来玉篱正巧不在。

08

我摸索着来到记忆里师妹暂时居住的房间,推门进去。

却没料到我前脚关上门,后脚中庭就有了脚步声与人声。我闭门掩息,专注听着外头的动静——有两人,一人因着“匿迹功法”而走路无声,不细细去辨,几乎辨认不出。而另一人则是脚步声快且密集,形成令人毛骨悚然的沙沙动静,犹如虺蛇掠草。

这不是别人的脚步声,而是……魔君梅宵,和他的大护法,阙无痕。

09

阙无痕此人我只见过两次,但两次他都给我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今日是第三次。

今日也不例外。

10

“恭贺尊上出关!”阙无痕这个大护法是梅宵的老熟识,听闻当年梅宵入魔门,便是他的引荐。门内修士告诉我,起初阙无痕和梅宵是冤家路窄,彼此互相看不惯,后来不打不相识,情谊逐渐深厚。

阙无痕有说有笑,梅宵则寡言鲜语,偶尔应声,两人正朝我所在的方位走来!

“……只不过,尊上你怎么近日里频频闭关?是在参悟什么高深功法?”阙无痕语调间充满探究,“玄冥心经你已经炉火纯青,出神入化了,只要你不破戒,那就是绝无敌手的。”

闻言,梅宵正要说些什么,却清了清嗓,只不过还是遮掩不住,轻轻咳出一声。我听出这咳嗽声有些怪,好似内力受损。可我翻来覆去想了一遭,实在想不起谁有这种能耐,可以把梅宵伤得内力受损。

大略是我的错觉。

阙无痕笑嘻嘻道:

“听闻青城小道士下山,为魔物所伤,巧得尊上施以援手。想来尊上与他是有些渊源的了。”

这话说得暧昧不明。

面对这等试探,梅宵回以沉默。

然而这种话题上的沉默,总是更能发人探究,引人遐想。阙无痕依然嬉皮笑脸:

“没多久这个小道士就坐上了掌教之位。真是稀罕。”阙无痕口无遮拦,“师祖曾经说过蜀地至阴,修士体质,多……”他声音稍小下去,我没听清。

“可真是做炉鼎的好材料。”阙无痕倨傲地冷哼一声,“尊上同他是过命的交情了,那姓宋的要是不好好谢一谢尊上,可真是道门一贯的伪君子做派了。”

毫无疑问,阙无痕所说的“谢”,就是向魔君自荐枕席,干‘那事’了。

一阵短暂的安静后,梅宵嗤笑,“炉鼎罢了。”

他颇为不屑,语声慵懒,“本座又不缺这一两个炉鼎。”

我透过花棱窗,去看中庭逐渐趋近的两人。

梅宵沐在月色当中,漫步而来,面色很是冷淡。好似旁人说什么他都不为所动。

阙无痕再次开口:“依我看,那厮既生得一副叫段冯虚这等花里浪蝶都垂涎三尺的好皮囊,不如就将他弄来,说魔君邀他到桃花榭赏月煮茶,他要是念着那点救命之恩,半推半就也就从了。到时候,那可不就是任由君上采补,可别忘了叫我去听一听墙角,我可是很期待伪君子在床上淫声浪叫的情状,想来别有一番……”

阙无痕荤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原是梅宵终于脸色冷下来。他驻足回首,微睨了阙无痕一眼,便森然警告道:

“上清太虚本就同我们不睦已久,你却还想着去玩弄青城掌门。愚不可及。”

阙无痕瞬时垂首噤声,一路上都没有再和魔君交谈。

我很少见到梅宵这样痛斥旁人。即便是对待段冯虚那样的混世魔王,梅宵也只是能动手就绝不动口。

今日说这一派话,显然是动了怒。

不多时两人行至门外,梅宵叩门三声便推门进来。我隐匿身形藏在帘后,但我知道——我瞒不过他,他一定早就察觉了我的存在。

可他没有拆穿。不知是不是顾忌阙无痕在此,想给我留一丝颜面。可我又觉得他不是这样的大善人,极有可能是单纯在戏耍我。

阙无痕看他运功,忍不住在一旁感慨:“尊上每日都来给她渡气疗伤,这妮子好得也快。”

……每日?

我惊诧地朝床上看去,的确,小白兰脸上的血色都恢复了不少。

阙无痕待了没多久就被一个魔僮叫走了。房中只剩下昏迷不醒的师妹,梅宵,和我。

片晌过去,梅宵才头也不回,淡声开口:

“准备藏到何时?”

闻言我现出真形来。

“你来干什么。”梅宵语气冷漠,很是一副床上绵绵,床下无情的模样。

我从腰间摸出一物;“来还箫。”

梅宵并不看我,只是微一抬手,洞箫就被一股无形之力吸去他掌心。

“典载,魔门宗师擅于将魔息封在法器之内,魔息与主人彼此相连,在必要时,主人可短暂现出虚形。”我的确对他很是感念,无论他是有意为之还是无心插柳,他确实出手相助,才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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