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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私一点,不听话的东西就让他变得听话,折断他的手脚,再忤逆你就换掉,找更听话的替代品,直到不想要为止。”

那个随时都会放弃他的老师。

“杀了他!”谢昀晞借着干涸的氧气高呼道:“就像你现在掐住我的脖子一样掐住他,用你最熟悉的暴力。你不是体味过支配的滋味吗?很好吧?支配他,杀了他,死亡会让他永远属于你,让他永远都离开不了你!”

喋喋不休的煽动,那一刻谢昀晞在他眼里的意味变了,好像他人生里所有不好的东西的集合体,和手背上的血一同死死纠缠着他。

“兴奋吧?我们身上流着一样的血,谢云暄,没人比我更懂你——”

“闭嘴!”谢云暄发疯地伸出手将那些都扯断,失去控制的拳头不断落下。他像是被逼绝境的困兽,字字句句咬牙切齿道:“最该死是你,是你、是你!”

“嗡————”

拉长的电话铃声划破黑夜的寂静,将谢云暄出窍的灵魂硬生生拉了回来。他的胸膛起起伏伏,喘着粗气摇摇头。沉浸在暴力里脑子是会上瘾的,他手指发抖地掏出手机,看到来电人是展婉宁。

“不接吗?”

谢云暄滑动的手一顿,看到手机屏幕照出来的光里,谢昀晞肿胀不堪的脸上带着莫名阴森又得意的笑:

“不接吗?”

“万一很重要呢?”

这是一个不能再明显的暗示。

他的话像是没有执行日期的死刑,发麻的紧绷感爬上谢云暄的手臂,青筋凸起跳动,他牵扯粗钝的手指,转向绿色的接听键。

“谢云暄?我哥怎么了?”展婉宁带着哭腔的声音焦急地从电话里窜了出来:“为什么有学生打电话告诉我我哥因为你出车祸了?你人呢?你人在哪?”

车祸。谢云暄目光猛然看向时钟,已经逾越零点了。是车祸,老师遇到车祸?

耳鸣声嗡嗡不断,谢云暄明白了谢昀晞刺眼的笑容的寒意。他胜券在握,享受着愚弄他的感觉。耳边的声音还在继续,一声又一声仿佛催命的亡符:

“你为什么不在他身边?”

“为什么说和你有关?”

“谢云暄?!”

悲恸尖锐的女声刺穿他的耳膜:“我哥要是出事了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咯啦!

谢云暄夺门而出,在门槛时还被鞋绊得踉跄了一下,忽略了谢昀晞在背后的疯癫似的大笑:

“我不会放过你——哈哈,我也不会放过你——”

歘————

猎猎晚风中,谢云暄车速踩到了160,照着手机定位显示的医院一路狂飙,却依旧没摆脱掉阴魂不散的窒息感。于是踩着油门的感觉都变得虚幻,一切都像是在做梦,而他就是一缕惊魂。

老师。

老师。

老师。

没有人应答他,他的心跳比横行的车流还要快。

医院好大,每一个拐弯都像看不到头,他慌不择路,开始甚至跑错到了门诊部。他应该仔细看大厅标注的指引,但抖动的视线无论怎样都看不进一个字。他只好像个文盲一样抓着前台的工作人员一个劲地询问:住院的地方在哪,电梯又在哪。

他衣服湿透,身上带着扭打的痕迹,汗如雨下,胳膊和下巴还渗着血,工作人员吓了一跳,连忙拿着电话联系保安。

手机震动,谢云暄看到了展婉宁发来的短信,在此之前跑上了拐角的楼梯。

6104。

慌张的视线终于准确了一次。谢云暄打开了病房,看到的是展禹宁头上包着纱布,闭着眼睛毫无生气地躺在床上。被子下的右腿打着石膏,另外裸露的手臂和小腿一片伤口的肉褐色。他怕热,今天出门穿的是短裤,一大片皮肉都在拖行时被剐蹭掉了。

被汗水湿透的头发黏额头上,伤口被盐浸了透出细细密密的疼。没有辅助的仪器,应该只是睡着了。后知后觉,谢云暄终于从沉重的脚底感受到一点活着的知觉。

“操你妈的。”一声扰人的骂声,谢云暄才发现角落里还有人,是蒯鹏飞。他脸色也不好看,严词厉色道:“又是你,你好意思来吗?”

谢云暄语言过载,只瞥了他一眼。

“他妈的,你哑巴了?都是你惹出来的好事,你知道我再来晚一点会发生什么吗?”蒯鹏飞见他不说话,更加咄咄逼人:“那逼人带了刀!刀!我要是再晚一步赶到,老师说不定就被捅了死了!”

杀了他!

谢昀晞的声音无端跑了出来。

“你嚷嚷什么?!”平静的病房突然发出一声爆呵,谢云暄像是无端失控故障的机器人,混乱的情绪捋不到头,他几近于气急败坏地吼道:“你会这么巧合地就赶到现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早就和他们串通好了。我不点破是给你面子,你还蹬鼻子上脸了是吧?”

“你以为我想和他们串通,我他妈都是被逼的!被逼的!”蒯鹏飞气性上头,什么也管不上了,“如果不是因为你把吴正硕的眼睛打瞎了,他会这么疯狂地想报复你?甚至都找到我头上让我配合?他之前就找了人,要不是那天我通风报信,你这辈子都可能都再也见不到老师了。”

谢云暄太聪明了,从来一点就通,立刻明白那是哪一天——

额角青筋不断跳动:

“闭嘴!”

“我闭嘴什么?你知道我被那神经病怎么骚扰的吗?”蒯鹏飞身上还有吴正硕打过未消的淤青,不堪其扰地发泄道:“你怎么样也就算了,连累别人算什么本事?”

“要不是你,老师怎么会躺在这?他也是倒霉才会被你缠上!”

谢云暄瞳孔一缩,猛然举着拳头站起了身。蒯鹏飞这阵子挨打多了,抱头抱得飞快,然而预料之中的疼痛却没有袭来,他睁开眼,发现谢云暄站立不动,只是回过头盯着展禹宁的手。

谢云暄的衣角轻轻从他的指缝间溜走了。

“滚出去。”谢云暄声音嘶哑,听不出来情绪:“不要再让我说第二遍。”

蒯鹏飞愣是梗着脖子没动。

“还是说你希望我给你妈打个电话让她把你领走?”

这话简直就像是在打发小孩,然而蒯鹏飞又不得不承认这句话很有作用。报出华艳的名字仍能震慑住蒯鹏飞,而唯一能够管住谢云暄的人却躺在床上不省人事。蒯鹏飞悻悻地看了一眼谢云暄,气鼓鼓地转身从病房里走了出去。

啪!

紧绷的神经像是忽然一下子断裂,谢云暄像是只剩下一副骨架,几乎是跌坐在板凳上。老旧椅子吱呀了一声,他没由来地想起一段对话,想起老师的询问:

——“为什么是我?”

当时他袒露不加掩饰的恶劣,对展禹宁说:“因为你运气不好。”

不对,不对,是遇到他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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