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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
梁言愣愣看着瞿朗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忽觉自己像个费尽心思表演却被冷落的小丑,还没搞清楚自己心头抑制不住的失落从何而来,身体便先一步追出去,不想撞见了瞿朗牵起一个男人的手送到嘴边轻吻。
他被雷劈了似的杵在门口动弹不得,被许茜拉回去,临进门前他鬼使神差地回头,瞿朗已经松开了男人的手,正笑着挑起对方的下巴低头靠近。
他浑浑噩噩地回到了学校,就在那时,学校里出现了他被瞿朗包养的传闻。
以前千方百计想打听的关于瞿朗的事一件一件接连传进他的耳朵——爱玩,尤其喜欢玩弄钢琴家,换男友很快,包养很多人……
梁言起初不信,可是再见瞿朗时,瞿朗身边确实换了另一个人。
后来碰到瞿朗的合作伙伴,对方看向他的眼神也充满了轻亵揶揄,趁瞿朗短暂离开,便用下流的言语品评他——
“我早听说他在家里养了个小情人,闹了半天是真的啊?”
“别瞎说,人家那叫‘资助’!”
“对,‘资助’!从小‘资助’!哈哈哈哈哈哈……”
“小家伙,机灵点儿,你们瞿总出手大方,你好好哄哄他,以后房子车子他都给你买!”
这些话如同魔音,日夜在梁言耳边环绕——瞿朗资助他,真是为了做那些事吗?
他见瞿朗的机会不多,一年也只有一两次。
某次他失手打碎了瞿朗家里价格昂贵的花瓶,慌忙清理碎片时割伤了手指,瞿朗发现后边叹着气帮他清理伤口上药,边斥责他不懂得保护自己的手,花瓶的事却只字未提。
仔细回想,那时瞿朗有没有摩挲他的手指?落在他身上的视线是不是淫亵狎昵的?对他的态度会不会太过宠溺?还有许茜,她偶尔的指派到底存不存在肮脏的暗示?
“什么资助,说得好听,其实就是包养嘛。”
“艺术生这么烧钱,还真当人家什么都不图,光做慈善啊。”
“笑死我了,这不就是按照自己的审美挑人‘资助’吗?”
……
耸立在梁言心里,高不可攀的神像在一粒粒石子的敲击轰砸之下坍塌了。
恶心,愤怒,厌恶……很长一段时间里梁言想起瞿朗便会被无数股交缠的情绪折磨得胃痛欲呕,难以入眠。
没了瞿朗,他只剩下钢琴。
正如那些人所说,没人会白白做慈善。
如果瞿朗是为了那种事资助他,那他只能忍着反胃感,让瞿朗对他的兴趣久一些。
在给许茜打电话说想和瞿朗一起庆生之前,他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说服自己——他到了瓶颈,需要真正的大师的教导与指点,瞿朗未必肯为了他花心思,他只能自己争取。
交换也好,为了偿还之前的诸多“资助”也罢,反正他说服了自己。
他真的说服了自己!
瞿朗却在这时装起了道德高尚的君子。
钢琴家……
有哪个钢琴家比得上周叙白?
见到周叙白,还有什么不明白?
瞿朗那些轻易交往又分开的恋人,包括他在内,不都是因为触不及天上月,所以退而求其次俯拾的水中影吗?
当初满腔憧憬却被背叛的愤怒,与如今放下尊严隐含期待地讨好却被轻视的愤恨,二者谁更强烈,梁言已经分不清。
他扭过头,破罐破摔道:“随便你怎么想吧。”
“……”
孩子发疯老不好,多半是惯的。
瞿朗松开梁言,揪住他的衣领往上一提,把人掼在沙发上,居高临下,冷声道:“说清楚,说不清楚就别下船,留在海里喂鱼算了。”
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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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言的嘴很难撬。
但他不说,瞿朗也能从之前的只言片语中咂摸出点意思来,说出口都觉得不可思议:“你以为,我资助你是为了对你做什么?”
梁言没入地毯纹理中的视线闪烁了一下,还是不吭声。
瞿朗:“……”
那看来真是这样想的了。
瞿朗这些年打交道的不全是他看得上的人,会对梁言说这种恶心话的大有人在,光这么一会儿他脑子里就过了两三个。
青春期的小孩子很容易被带偏,周围打着资助旗号行包养之实的事确有不少,梁言……
瞿朗的火气涨到半截,都变做无奈的叹息。
没想到大半夜的不睡觉,还要给一个小孩子解释这些。
他捏了下山根,心累道:“梁言,不管你是听谁说了什么,我现在可以明确告诉你,我资助你,只是因为我有钱,不喜欢有心又有天赋的人浪费自己的才能。你不是我资助的第一个人,也不是唯一一个——”
远的不提,他在柳城的击剑俱乐部里就有好几个和梁言情况差不多的小孩子。只不过梁言是学钢琴的,和他们住不到一起。
怕说的不够透,瞿朗又真情实感地补充:“——说得近一点,你是我弟弟,远一点,差不多算是我的员工。我这人不吃窝边草,既不喜欢办公室恋情,也不喜欢比我小的,以前现在以后都是。你可以把心放在肚子里,安安心心弹你的钢琴,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有的没的。
梁言像被打了一耳光,红热在瞿朗耐心迁就却疏远无比的语气中褪去,露出了苍白的底色。
瞿朗道:“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
凉意针似的自毛孔中渗出,扎得梁言浑身上下阵阵火辣,他分不清自己是冷还是热,身体不受控制地轻颤,像是摇摇欲坠的高塔。
梁言的自尊心很强,说到这个程度,应该已经把所有误会解开,也把那些不该冒出来的苗头都按死了。
“行了,”瞿朗道,“今天就当做什么都没——”
“你资助我,”梁言突然抬头,面上犹带着一丝强撑的固执,问道,“是因为周叙白?”
“……”瞿朗第一次见梁言,先在他身上看到周叙白的影子,然后才注意他的才华。
所以,“算是。”
梁言按在沙发边缘的手骤然收紧。
瞿朗看时间:“船十点靠港,还能睡六个小时,回去吧。”
他退后让出路来。
梁言没动。
苍白褪色之后,新一轮的红热海潮般上涌。
他像一叶孤舟,在滔天的浪头里飘摇,原本他还有后盾,但他刚才亲手把那堵高墙推倒了,只剩他一人茕茕孑立,面对足以将他倾覆的巨浪——就像他家里刚出事时那样。
瞿朗也与当初单臂压在门框打着呵欠的青年别无二致——一样地喜欢清爽散漫的氛围,把轻盈柔软、不甚成熟但无伤大雅的一面留给身边的人,而可能刺伤人的决断、冷酷与坚持从来都被他掩在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