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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书说三回了。

终于底下的书都说完了,江桃里才缓缓从白?玉瓶中倒出?一颗糖, 递给?秋寒。

秋寒感激涕零地接过来,刚咽下去就听见温吞软和的声音传来。

她抬眸见玉软花柔的美人, 懒懒地倚在窗牖上,身后?是繁华尘世。

江桃里端了桌上了一杯凉茶, 吃了一口,“心急如焚的感觉, 挺不好受的吧。”

秋寒面露了尴尬,讷讷地点头。

江桃里垂着眸,云鬓松软地垂下一缕,染着秾姝色丹蔻的纤手将它?拢在耳后?。

秋寒这才注意到,她出?来戴的那?簪子不见了。

至于是丢在了何处,也不敢再开口问。

江桃里扯了嘴角轻笑,支着身子起来,忽地开口闻言道:“瞧,谁是你主子,你向来看不明白?。”

秋寒这才反应过来,上前扶着江桃里往外面走去,行为动作比之前更?加仔细。

她险些忘记了之前,江桃里说过的那?句话。

少将军或是江元良许的那?些,都不知没有命去享。

而?眼前的人才是她最终的主子,主子想要她生便生,要她死就会如刚才那?样?,冷眼看着她心急如焚绝口不提。

落日熔金,赤霞喷薄着将天边,染成了一样?颜色,宝马香车缓缓归府。

秋寒小心翼翼地垂着头,将人从马车中请了出?来。

江桃里斜觑了一眼秋寒,抬脚朝着里面走去。

回去后?依照惯例,她先是去梳洗了一番,等?弄清爽过后?,前厅也刚好到了用?餐的时辰。

江桃里动作慢慢吞吞,想等?着前厅的人用?完饭才去。

但她没有想到去的时候,前厅还有一人坐在上边,手中捧着一本书正闲散地翻着。

听见声音,他抬了眼眸。

“过来吃。”

波澜不惊的视线落在江桃里的身上,她的脚步就挪不动了,脚尖微转朝着里边行去。

江桃里刚坐在上边,端起白?玉青釉碗,就听见淡淡清冷的声音传来。

他似漫不经心地询问:“今日出?去听戏了?”

陶瓷勺轻碰碗的清脆声突兀地响起。

想起今日的事,江桃里莫名不敢抬头,将脸埋下,尽量让自己看起不慌张。

“闲来无事出?去听了场折子戏。”

“嗯。”闻岐策将视线收回来,平静的目光落在书上,指尖却隐约泛着白?。

他不再开口问,江桃里也不想搭话,安静地吃着饭。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放下碗,对面的人也放下了书,而?书却一页未曾翻过。

空气隐约浮着头皮发麻的滞留感。

“你想听,其实府中也可以养。”闻岐策缓声地说着。

江桃里不自在地点了点头,掩饰般地伸手舀了一勺莲子汤,忽然又想起了那?夜无意闯见的事。

她犹豫要不要开口。

木婉儿是太子亲自带回来的,且对他还有恩。

如今太子府上下,都对木婉儿好评如潮。

自己若在此时说起,恐会落得个善妒的名声。

但,她以后?都不会再用?江二小姐这身份,这些名声于她也无用?。

倘若木婉儿真是带着目的前来,若出?了何事,她也难安心。

“殿下,昨夜我无意间撞见了木姑娘,看她一人拿着东西?行在后?门,似见了什么人。”江桃里犹豫再三还是对他说道。

闻岐策头也没有抬,轻‘嗯’了声,似根本就不在意。

江桃里微抬眸窥视,对面的人菩萨低眉般的将视线落在书上,清冷淡淡,遥不可触。

或许他根本就不在意。

江桃里的心沉淀了些许,端着莲子汤温吞地饮完放在桌子上。

“殿下若是无事,我便下去了。”江桃里眼中浮起困倦,持着素帕拭唇。

太子都不在意,她便更?不在意了。

闻岐策掀起薄薄的眼皮,眼窝深邃,见她坐在铜色羊角灯下乖乖巧巧的模样?,眼中的清冷也淡去了。

他点了头将人放了回去,然后?再次拿起桌面上的书看着。

烛光明灭,将那?金相玉质的斯文,映照得忽明忽暗。

无人瞧出?他此刻眼中所见,心中所想的究竟是什么。

江桃里烟柳细眉轻颦,往院子边走边暗忖。

她有些拿不准,太子是不是故意在那?处等?着她。

还有那?说的话,也隐约有些古怪。

还不待江桃里想明白?,等?推开房间的门,差点险些以为自己畅想过头,出?现了诡诞的幻觉。

“怎么脸都白?了?”

楠木案上如雪般白?的宣纸铺满了,右角紫檀嵌琉璃羊角灯正蕴蕴散着柔光。

而?光下的人冷峻轮廓,嘴边噙着的笑一览全无,一身玄色绸丝长袍,束之玉冠。

江桃里看得呼吸一滞,差点忘记今夕是何年?。

她茫然且僵硬地扭头,身后?灯火通明地燃着。

闻齐妟乜斜着眼瞧去,见她忽然往后?望,还一脸不安的模样?,脸上的笑倒是真实了几?分。

他放下了手中的宣纸,抻了衣裳站起来,开口逗趣道:“今日你出?去听戏了?”

就、就是这句话!

江桃里身躯一震,她感觉自己好似产生了幻觉,头更?晕了,握在门上的手泛白?。

刚才好像在前厅见了同一人,也听见了同一句话。

“闲来无事去听了一场折子戏。”江桃里僵着脸讷讷地重复说着,然后?头重脚轻地朝着里面走去。

她大约是没有睡醒。

不然太子怎么跑到了她的前头,先一步在房中等?她。

闻齐妟弯唇笑,眼尾一抹懒散的春色,朝前走一步,眼前的人瞬间便往后?退,神情染着莫名的警惕。

很反常。

他停了脚步,上挑着眼尾带着细微的打量。

“这是怎么了?我是洪水猛兽吗?”言语三分侃意。

江桃里闻言转身瞧着眼前的人,试探地说着:“殿下,接下来是想要问我想听,可以在府上养戏子吗?”

“这话从何说起?想出?去就出?去,难道我还会囚着你吗?”闻齐妟双手抱臂斜依在木架上,半耷着薄薄的眼皮,烛光微摇曳着,殷红的唇微微上扬。

“所以……你为何会觉得,我会说这样?的话?”

叮咚一声。

平静的湖面被扔了一块石子,波纹晕开一波一波,怎么都无法平静。

为何会觉得,自然是因为亲耳听见过。

江桃里好似听见自己狂跳不稳的心,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他的手腕上。

她隐约记得,那?手腕上是有一串珠子的,拇指大小,颗颗粒粒皆是珠圆玉润,配上那?冷白?青筋可窥的手腕,好看得不像话。

然而?现在啊那?冷白?透着青筋的手腕上,干干净净的。

眼前的人不讲话,目光却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腕。

闻齐妟顺着视线往下看,并未看出?手有何不同值当,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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