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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颅,赏千金石俸。”陈云渡高喝一声,紧勒缰绳奔驰而去。

“杀——”闻齐妟乜斜着?看了一眼,驾马飞奔而去。

伴随着?冲锋陷阵的呐喊,黑压压的士兵如浪潮般涌来,旋起滚滚黄沙尘土。

陈云渡固然?聪明,先借着?假军队打压了对方的士气,可到底几年未曾上过战场了,打起来尚且吃力,很快就节节退让。

他眼底具是不甘,倏地咬牙持戟上前,勉强将闻齐妟拉下了马,却被一戟刺破了右手。

陈云渡手上挑,瞬间划破了对方的甲胄,误打误撞竟带出?了一只碧水手镯。

东西清脆落地的声音,在喋血混乱战场本?是丝毫不惹人注目,但?闻齐妟却听见了,他下意识去捡。

长戟刺过来,险些将他钉在地上,虽没有刺到身上,却将碧玉手镯弄碎了。

浅荷般的碧绿碎片扎进泥土中,如纯洁被污染,破镜难重圆。

连个镯子都留不住。

闻齐妟猛地转头,眼底浮起血色,持戟冲了过去,若不是陈云渡反应快,弃了右手才挽救回命。

还不待他反应,又见他不要?命的冲过去,陈云渡废了右手自是不能与?他相抗,赶紧掉头撤兵逃离。

本?是穷寇莫追,可闻齐妟根本?就已经?杀红了眼,满心都是那已经?破碎了的玉镯,率领着?将士追了上去。

早就听闻过,闻齐妟在乌和?的名头是‘活阎王’,最不计较的便是生死,如今算是领教?了。

陈云渡被这般咬着?追,眼底不由得恼怒,折身抬戟迎战,势必要?斗个你死我活。

‘噗’的一声刺入皮肤的轻响。

闻齐妟不查间被陈云渡寻了个机会,长戟没入手臂。

他似是没有知觉般,冷煞着?脸,一戟猛地刺进了陈云渡的体内,用力搅合直接将其串着?举起来。

血顺着?往下滴落,模糊了他的双眸,浑身是血,犹如炼狱中刚爬起来的恶鬼。

陈云渡死了。

敌军见主帅已死,皆无战意,缴兵器而降之。

佛驼关?此战本?是两军交涉试探根底的,谁料直接赢下,前来攻打扶风府的主将都已亡了,自是大获全胜,士气大涨。

闻齐妟不计较得失,身上亦是有不少的伤,尤其是手臂上的血窟窿上还插着?兵刃,手底下的士兵本?是要?上前搀扶。

他冷着?面,不在乎身上还在滴血,独身转身驾着?马往回去。

玉虽碎了,只要?找到碎片,还能再修补回来。

可当他去找时,碎掉的玉镯碎片被践踏得只剩下七七八八了。

现在半个镯子都拼凑不起。

闻齐妟低垂眼睑,半跪在地上,伸手抠出?深陷里面的碎片,只觉得喉咙渐渐发干,眼眶发涩,全身似乎也在跟着?轻颤着?。

第一次尝到比身上伤口还要?痛的感觉。

他留不住江桃里的人,甚至连最后的镯子都留不住。

终究是一口沉气没有压下去,他喷出?了鲜血,直直地倒在地上,眼中不知是混合的血还是泪。

方才在战场上冷峻肃杀的人,如今可怜地倒在泥中,抓着?碎裂的玉,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如同被抛弃的动物?。

天空昏暗,狂风浪作,乌云似是在天空中翻滚着?。

两个士兵抬着?破烂的竹簟裹着?的人,行?过陡峭爬坡时,忽地前面的士兵被长箭射穿了头,手一松抬着?的竹簟裹着?的人就往下滚落。

紧接着?又是一箭射来,仅剩下的士兵也被一箭射穿。

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人,将死去的士兵身上的甲衣,三两下扒了下来,然?后快速换上,沿路潜入扶风府。

风吹而过,夹杂着?一丝带着?闷热的雨,无人在意滚落下的竹簟中,还裹着?昏迷不醒的人。

那些人只当那是一具死尸。

天边轰隆作响,要?下雨了。

江桃里被倾盆的雨淋醒了。

她掀开身上盖着?的竹簟,眼含着?茫然?,用双手勉强爬上斜坡。

待上去后见到上面躺着?的两具尸体,江桃里颤着?眼,跌落在地上,扭头吐得面上血色全无。

吐过之后赶紧爬起来,脚步踉跄地往着?前方跑去。

牢房中徐真的话她听见了的,虽然?不知怎么捡回了一条命,但?深知此地不宜久留。

江桃里摇晃着?不知道走?到了何?地,眼前一片雾茫茫的,脚下深浅不一,倏的软绵绵倒下。

倒下之前似是看见了熟悉的人影。

她眼神泛散地蠕动着?苍白的唇,头一偏失去了意识。

……

举目望去,下过雨的天澄清,石板羊肠小道不少人急促踏过,雨滴顺着?翘顶屋檐往下滴落,砸在水坑中,荡出?细微的涟漪。

扶风府中医术精湛的大夫,今日腿都快跑细了。

少将军本?是前往佛驼关?,大获全胜回来一身的旧伤不治,反而抱着?一个人慌慌张张地跑回来。

不一会儿,他还将全城的大夫都齐齐唤了过来。

众人见过一身煞气的少将军,可从未见过那般慌张又狂热的模样,一身未处理的血被雨淋湿后,状如疯子。

闻齐妟身上的甲胄都未曾褪下,非要?固执地守在榻前。

他全程一眼不错地看着?大夫诊脉,还不能让众人碰一下床榻上昏睡的女人,要?求极其苛刻。

大夫走?后,室内阒静得落针可闻。

屋内的男人瘫坐在屏背椅上,偏头将视线落在床上,眼底浮起一抹狂热微消的赤红,嘴角微微上翘着?,如同赌徒孤注一掷后全赢回本?般疯狂。

——他抓住了江桃里。

浑身都疼,似是被人扔进了火坑上,然?后当了踏脚石,又热又难受。

江桃里半梦半醒,忽然?想起自己似乎在逃命,逃至半路似是遇见了闻齐妟……

闻齐妟!!!

江桃里宛如噩梦般地坐了起来,脸上带着?未定的惊恐,入目便是浅清色帐幔。

她的浓睫不断地颤着?,心跳如雷,甚至不敢伸手撩开帐幔,看自己究竟是在何?处。

房间安静得只有微弱的呼吸。

房内的梨木桌上摆放着?清雅的玉兰茶具,而一旁的椅上,从始至终都坐着?一个人。

双眸充血,冷静又似带着?破坏力的狂热。

他一眼都未曾离开过床,直到床上的人坐了起来后,才缓缓地动着?身,声音早已经?干哑得不成音。

“不出?来见见我吗?”

她真该见见他,给她一个得意的机会,好生看看他没有她,过得多低贱。

江桃里坐在床上听见熟悉的声音,身子猛地一缩。

兜兜转转她竟还是送上了门。

以往逃跑她不畏惧见他,可现在不知道为何?她却有些不敢见他。

床上的人不动,他便站起身,阔步朝着?里面走?去,越走?越急,越走?越乱。

闻齐妟眼眶猩红的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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