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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了,越往南该是越热才对,怎么可能越走越冷?

卫琼枝几乎可以肯定,江恪带她去的一定不是南边,他所谓的江家。

那么江恪到底要带她去哪里?

想起江恪曾经编给她的那只蚂蚱,卫琼枝死死咬住下唇。

那时她还可以装作没有发现,甚至还偷偷怪过自己多想了,眼下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再骗自己了。

她相信江恪不会害她,但她也不会坐以待毙,任由江恪把带到一个她完全不知情,家人也再找不到她的地方。

***

已是宫宴之后第二日入夜,因着前一日发生的事,宫禁严了比平日里一倍不止。

宫里还扣下了一批宗亲女眷,偌大的禁苑自然容得下这么多人,有一些品阶不够的去了掖庭的宫苑暂住,有一些皇亲贵戚则是分配到了北边靠近冷宫的几个宫苑中。

其中庆王妃辈分高,地位也最显赫,最不可怠慢,她住在一所宫殿的主殿之中,其余偏殿中则住着宜阳郡主等宗室女,亦有许多宫女内侍伺候着。

其实今日已经放了一批女眷出去,但庆王妃和宜阳郡主等人却是不会这么轻易就放出去的,或者说本来就是冲着她们背后的人去的。

庆王妃虽平日对着庆王略骄纵一些,但那都是夫妻私底下的事,她经的事也不少,也是见过风风雨雨的,就说当年皇帝幼年登基,前头不是没有年长的哥哥,当时庆王受先帝嘱托出了力,其中诸多惊险,不足为外人道也。

如今大永风调雨顺,皇帝根基稳固,不过是身边有奸佞,再难也难不过那时去。

?

但被关在这里,滋味也当真是不好受。

宣国使臣中了毒却并没有身亡,死了一个女官也就差不多可以消停了,就算皇帝要借题发挥也不必如此,更不是时候,一则是罪名勉强,二则才刚刚与宣国谈和,宣国虽远不如大永,但多年来也一直虎视眈眈,不该为了区区一个宣国使臣就引得如此动荡不安。

庆王妃压下心头惊怒,把手从铜盆中的玫瑰花水中伸出来,立刻便有宫人为她轻柔地将手上水珠擦拭干净。

这会儿估摸着两个女儿也应该被送走了,虽然庆王妃对她们的去向亦是百般不放心,可总比留在京城要好。

一时有宫人笨手笨脚不小心在给庆王妃梳头时不慎拉扯了她的头发,因是在宫里,又不是自己用惯的人,庆王妃也不能发作,只能摆摆手,便打算往床上去歇了。

这时忽有疾风而过,将门窗拍打得哐哐作响,好似外面有人要闯入,令人格外不安。

庆王妃微微叹了一句:“明明已经是夏天了,怎么还起这么大的风。”

宫人扶着她走着,道:“怕是一会儿要下雨。”

话音才刚落,殿门却一下子被人从外面打开,庆王妃心头大震之下立即转过身去,却看见一个纤弱削瘦的身影形单影只,从外面进来。

看穿着打扮应该是宫里的女官,庆王妃见她并没有带其他人,刚要松一口气并斥责她,却听她对四周的宫人道:“都出去。”

“慢着!”庆王妃怒喝一声,上前道,“你是谁?”

来人这才朝着庆王妃福了福身子,笑道:“我是尚食局的人,王妃常在宫中走动,从前应该也见过我,却不记得了,自然也不认识我。”

“尚食局?我不认识什么尚食局的人。”庆王妃思及昨日之事正是尚食局的女官所引出,此时她更不敢胡乱说话,以免中了什么圈套。

身边的宫人们已经鱼贯而出,空荡荡的殿门外闪过一道闪电,被高高的屋檐遮去一半,然后殿门被最后一个宫人关上,里外彻底隔绝开来,只剩隆隆的雷声。

庆王妃眉目微凛,却丝毫不显得慌乱。

“你到底要做什么?”她问。

“我还没自报家门,王妃怎么就那么着急呢?”

闻言,庆王妃冷笑道:“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来我面前狂妄?你下去,不过一个小小的宫女,我没兴趣知道你叫什么。”

似是一点都不在乎庆王妃言语上的羞辱,面前的人唇角挂起笑意,继续往前走了两步,对庆王妃道:“我叫林娴卿,这个名字王妃应该不会陌生吧?”

“原来你就是林娴卿?”即便身处囹圄,庆王妃也没有显得畏惧,她听到林娴卿的名字时已经有几分料到她的来意,却仍道,“你也敢来我面前?”

林娴卿笑道:“我为什么不敢?王妃要不要看看,如今你已是阶下囚,你凭什么还那么高傲。”

庆王妃瞥了她一眼:“我出身名门,乃是庆王明媒正娶的妻子,就算被禁于宫中,还是要对我以礼相待,而你就算做到老死也只是一个女官,怎能与我相比?”

“王妃不会猜不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吧?”庆王妃的话刺中了她的伤疤,她的眼神一分一分地冷了下去,“到时可是比我们这些伺候人的还要不如呢?”

她一步步逼近庆王妃:“还有你的女儿,我既然都来敢找你了,也不会让她好过。”

提及女儿,庆王妃虽然知道眼下这会儿宋绫和宋锦应该都已经被送出去了,但面对林娴卿的有意挑衅,她还是忍住一句话都没有说。

林娴卿以为庆王妃知道怕了,便更是猖狂起来,她自小做出温婉贤德的模样做得久了,便极少露出本来的面目,至少在外人面前是从来都不显露的,否则宜阳郡主也不会被她耍得团团转,但今日她却不必再装出从前的那副样子。

人一旦压抑久了,再发泄出来时便会愈发厉害。

林娴卿狠狠地咬住一口银牙,一字一句道:“我哥哥明明可以不用死,是你杀了他,还让他死得那么痛苦,庆王妃,你见到我怕不怕?”

庆王妃早知她的来意,也明白自己大抵是逃不过去了,但若要她向林娴卿低头求饶,那是绝不可能的,正如林娴卿所言,庆王府怕是很快就要颠覆了,左右都是一死,她也不愿卑躬屈膝。

庆王妃道:“林承雍派人杀害我的女儿,他是罪有应得。”

“就因为是你的女儿,所以我哥哥才死了,”林娴卿恨到极点,竟上前将庆王妃推搡在地,“若换了其他人,我哥哥行凶未遂,他根本就不会死,你……你还让人在他死前对他处以极刑,你的女儿是女儿,我哥哥就不是我母亲的孩子吗?”

“绫儿是我的女儿,你哥哥想杀她,就得死。”庆王妃看着林娴卿冷冷道。

林娴卿浑身一震,掩于袖中的匕首把手被她攥得紧紧的,上下牙磕绊了几下,接着她便笑了起来:“千算万算没算到她没死,早知如此还不如留下她,那我也嫁给裴衍舟了,我便慢慢折磨她,将她折磨死,她到死都不知道有你这个母亲,你也不知道她已经被我折磨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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