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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欺辱凡人?”
男修十分惊讶,随即恍然,对薛错温和的说:“小道友,你在这里等一等,我去一趟便回来。”
薛错抱着胳膊狐疑的点点头,眉头还是没有放松,那男修御剑而去,速度极快,不一会儿回来,满脸平和温柔的笑意:“小道友,可是等急了?”
薛错摇头:“不急,”他忽然皱了皱鼻子,脸色一变:“好重的血腥味。”
男修拉住他,正要说什么,薛错却猛然推开他,挂上一张御风符朝村里跑去。
村里安静的不同寻常。
薛错的脚步却越走越慢,他一路走到村长家,呆呆的站在门口。
忽然一双手蒙住了他的眼睛,关上了房门,男修道:“小道友。”
他刚想劝慰几句,忽然手心一凉,他诧异的松开手,和一双汩汩流水的眼睛对上视线。
“你为什么杀了……杀……”
男修表情凝固片刻,洒然而笑,他虽然在清平派地位不高,但一向喜欢小孩子,不过平日里教导师弟都由师兄师姐负责,他难得碰到一个懵懂的同道,因此不由得冲动了一些。
虽然不知道这筑境期的小道友是哪里来的,但是同为大泽修士,自然同气连枝。
他弯下腰,教育道:“小道友,你恐怕是第一次出来玩,被刁民蛊惑了,他们对你说,我欺辱他们的话,实在是太过于大逆不道,放在哪座仙门,都免不了这样的下场。”
薛错一拳挥向男修,声音气的发抖:“我问你为什么要杀人!”
男修吃了一惊,飘然后退半步,但薛错才筑境期,自然伤不到他。
薛错连用几张符纸,都被男修掸开。
男修已经是灵虚境界,比薛错整整高了两个境界,境界与境界之间,犹如天堑。
雪剑去湖水里降温,不在薛错身边,因此他拿男修无可奈何。
男修十分痛心的道:“小道友,那些刁民惑你如此之深,若让你父母知道,恐怕不会让他们这般好死。”
“你胡说!你杀了人!还想骗我!”
男修躲开一张爆雷符,不明所以:“小道友,死的是他们,与你有什么干系,你莫被那些凡虫骗了!”
薛错追着追着,见了越多倒地的尸首,内心受到前所未有的冲击,他眼前尽是血红,号啕大哭:“我,我害了他们。”
男修被薛错的表情骇住,大惑不解:“小道友?”
薛错擦了眼泪,忽然掏出一张请神符。
那种符纸薛错只画过一张,他隐约感觉到危险,是以从来不曾用过。
淡蓝色的符纸发出点点青金石般的微光,一缕晦涩古老的道韵波动。
夜幕骤然降临,仿佛有人在天地这把琴上轻轻拨弄了一下。
咄——
薛错背后浮出一闪而过的道象。
一个闭目沉睡的女子,微微睁开一线眼眸。
“烮!”
符纸无风自燃。
男修后颈一凉,毛骨悚然,拔剑四顾,表情也凝重阴沉起来:“香火邪道?!好孽障,我说你居然不懂凡民与仙人之分,你不是仙人子嗣,居然是个小魔崽子,今天我萧冬平也要除魔卫道!”
薛错抬眸,黑色的眼睛一片湛蓝,仿佛汹涌着大泽之水,水中隐约浮现无数漩涡,他小小的身体威严肃道,仿佛一座无比古老的神像,面容没有悲喜,眼中没有慈悲。
村中流淌的无数鲜血中,飞出了极细极细的金色光点,被杀之人临死的怨恨通通汇聚到薛错的蓝色眼眸。
男修先是一惊,继而挥剑:“邪魔外道,不足为惧!”
薛错抬手,小手并指,顶着符纸的压力,口鼻溢血,头发根根炸开:“杀人偿命,我要你身死道消!”
男修挥出竭尽全力的一剑,力可断山河。
但只听
咄——的一声。
水泡破碎,水流凝固。
男修的身体一寸寸开裂,他的目光由惊恐到难以置信,再到强烈的不甘心,望着薛错:“你。”
嘭。
血肉模糊。
薛错跪倒外地,身体不受控制撞塌了村口的一座破落的泥塑神坛,晕了过去。
夜幕中,有两个水桶大小,黑手黑脚的影子抬着一顶破破烂烂的轿子进了村,左看右看。
两个影子,你往左我往右,险些打起来,其中一个拽着另一个影子,嗯嗯唔唔,两道影子一起朝薛错走去,高兴的拍手拍脚。
而另一边。
雪剑在湖水里泡了一晚,总算不再浑身滚烫,他慢悠悠的去寻薛错。
而收好了供奉和弟子,在一起集合的清平派弟子,发现有弟子的命灯灭了,大惊失色:“出事了,快去请啸风大师兄!”
第7章
黑漆漆的夜幕往下沉了又沉。
东陆神州的天空中,月亮独占了天空,没有一颗星星。
等月亮的目光看向别处。
夜空中代表辰水的那颗星宿忽然微弱的亮了一下,又熄灭了,速度极快,没有引起什么波澜。
大泽涟漪轻泛,如同屈膝沉睡的神女。
两个又矮又粗的黑影,趁着月光不在此处,抬着一顶破破烂烂的软轿趟进大泽水,走着走着便消失了。
轿夫身后跟着一行衣衫褴褛的影子,那影子也如同泥人入水,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锣二鼓,吹吹打打。
抬轿子的两个黑影走着走着,一个忽然道:“错了,是往左往左。”
另一个黑影回答:“是你记错了,分明是往右!”
“往左!”
“往右!”
两个黑影你一言我一句,吵得不可开交,忽地有个虚弱的声音插进来:“都别吵了!”
轿子外的声音戛然而止,薛错头晕脑胀,颠得要吐出来,忽然屁股一颠,整个人从轿子里飞了出去,扑到一个硬邦邦的怀里。
薛错晕头晕脑,抬眼一看,吓得头发一根根竖起来,大叫一声:“鬼啊!”
那东西红毛绿眼蒜头鼻,一口獠牙豹儿眼,凑近了笑道:“对对对,我就是。”
薛错推开他,一咕噜滚开老远,拔足狂奔。
两个黑影面面相觑,你看我,我看你:“他怎么跑了?!”
另一个红眼绿毛的跳起来敲他脑壳,抬起轿子:“定是你太丑,吓到他了,你我一比,我要英俊些,这次换我在前面!”
红毛怪蔫头耷脑,抬着轿子跟在后面。
薛错跑着跑着,脚步逐渐慢下来,这里和外面不同,他喃喃:“七月份,怎么下雪了?”
他抬起头,天空灰白无月,一朵朵小孩手掌大的雪花从天上飘下来,洋洋洒洒,在地上积了厚厚一层。四周空旷黢黑,隐隐有水声,远处楼宇万千,却千疮百孔,破败不堪。
“这是什么地方?奇怪,天一谷去哪里了,大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