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眠。隐隐约约的,她几次听见贺召沉重的叹气声,不禁紧了紧眉头。她知道自己任性,处事不成熟,不懂得照顾自己,所以才总是让他操心。

鼻尖拱了拱他的脖颈,轻颤的睫毛眨巴着挠得他耳根发痒。

他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想哄她睡觉,她却突然冒出一句:“我会快点长大的。”

节拍一顿,贺召有点不明白她的意思:“为什么?”

“我希望你开心。”

“我现在不是很开心吗?”

她幅度很小地摇摇头,把脸埋进他肩窝,又继续睡了。

当初她被他收留在水果店时,距离新学期开学只剩下一周。她一直没有提上学的事,贺召也不了解情况,到了开学日,贺召发现她在二楼阳台角落蹲着哭,过去一问,才知道她本该去上学。

贺召赶紧叫廖满满来帮忙看店,骑着摩托车把她送去了学校。她情况特殊,没有家长,又是自己办的休学,现在回来首先就得去重新办手续,去交钱,还得去单独申请宿舍。

顶着大太阳,贺召陪她来来回回跑了几次,什么身份证,户口本,甚至连她外婆的火化证明书都拿出来了,各种证明齐齐上阵,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好使。最后办公室的那个老师说了句:“不行就别折腾了,本来成绩也不好,上了也没用。”

贺召一下子来了火,问他:“你说什么?”

甜喜害怕地紧紧攥着他的衣角,想说要不就算了吧。

老师的眼里明摆着不屑。两个没爹没妈的孤儿凑在一块儿,能是什么入得了眼的好人物呢,踏入社会也是底层的蝼蚁,多上两天学根本改变不了什么。摆摆手打发他们:“行了行了,你们再去派出所开个证明吧,现在这些不够,办不了。”

贺召轻舔后槽牙,看了看手表的时间,这都快下班了。忍着脾气问:“再开几个证明才能办?”

“不一定,这个同学情况复杂,得提交的时候才知道差多少。”

“是差多少证明,还是差多少钱啊?”

老师上下打量贺召一眼,没接话。

贺召点点头:“行。”拉着甜喜走了。

从艳阳高照到日落西斜,他们白忙活了一天。摩托车停在树下,贺召坐在马路牙子上休息,顺便点了支烟,甜喜局促地坐在一旁,看那学校门口不停地有同学放学出来,眼底掩不住羡慕。

她不只羡慕他们能上学,更羡慕他们轻轻松松地就能拥有她费劲心力也得不到的人生。

回过头,她望着贺召被夕阳勾勒出的侧脸,暖红色的光镀在他身上格外好看。他扎着小辫,穿着黑色短袖衬衫,手腕上光是乱七八糟的链子就带了五六串,一副不良少年的样子。他学历不高,似乎高中就辍学了,可他现在的生活好像过得也还不错。

甜喜迷茫地问:“你在生气吗?”

贺召斜瞥她,嘴里吐出烟雾:“生什么气?”

甜喜也不知道,只是这么感觉,随便说说罢了。她又问:“我是不是不能去上学了?”

贺召皱眉:“我早听说这学校送礼风气严重,不行干脆换个地儿得了,回去我问问廖总,我们当时读的二中就挺好,全都是正经老师。”

“二中?”甜喜很惊讶,“那你为什么不读了呢?”

二中可是云州的重点高中,贺召既然能考上,怎么会落得半路辍学的下场。挠了挠头,他颇为含糊地回答:“哪有为什么,人各有志呗,反正我的人生目标又没那么伟大,就是希望自己开心。”

甜喜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

“我也希望你开心。”

“嘁,”贺召扯起嘴角笑了,胡乱揉了一把她的发顶,“你快点长大我就开心了。”

第12章 月亮

甜喜并不是一开始就跟贺召亲近的,起初也没有叫他哥哥。对于他这个好心人的印象,顶多算不太讨厌。

贺召是个很要面子的人,却又不太在乎别人的看法,自己心里想做的事情,认准了就会做到底。

当年他为了能让甜喜继续上学想了不少办法,好不容易把转学手续办好,又给甜喜交了学费,充了饭卡,买了新书,申请了宿舍,前后折进去小一万块,简直是赔惨了。更别说甜喜一住校等同于消失,本来就不熟的俩人陌生至极,完全没什么感情可言。

某天廖满满忍不住好奇,问贺召做这些图什么,贺召想了想说:“你觉不觉得甜喜……像那种流浪狗。”

蹲在门前吃冰棍的廖满满愣住:“咱不至于背地里骂她吧。”

贺召无语:“……我什么时候骂她了,我就是觉得她跟我挺像的。”

“懂了。她像狗,又像你,你是狗。”

“滚!”

“那不然呢?你是男的,她是女的。你一米八七,她一米六一。你姓贺,她姓甜。你脾气臭得倒是像疯狗一样,但她顶多就是只小兔子吧。你俩哪里像?”

贺召翻了个白眼:“你懂不懂什么叫比喻,什么叫形容?”

“不好意思,上学的时候致力于补觉,半毛钱的课都没听过,不懂。”

贺召跟他说不明白,干脆也就没多解释。

几天后的周五是学校放大休的日子,甜喜到天黑还没回来,搞得贺召没心情打游戏,给她班主任拨了通电话。

班主任奇怪地说:“甜喜说自己是孤儿,没有家长,放假没地方去,专门申请留在学校住的。我都说了学校放假没人,食堂也不开门,她非要坚持……对了,你是她什么人?”

贺召听了气不打一处来,憋了半天也憋不出个称呼,挂了电话立马骑摩托车去了学校。

水果店上下两层,二楼常年空着,在甜喜上学这几天贺召专门去买了新的床单被褥,阳台上摆了几盆小花,窗边安置了二手市场淘回来的桌椅。他下意识以为时间到了她就会从学校回来,大不了添双筷子的事儿,又不是很麻烦,却没想过她从来都没打算跟他扯上更多关系。

捡到的小狗不回家,这跟利用完就把他踹了有什么区别?

他倒不是想要她给什么回报,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她宁愿一个人留在学校,也不愿意跟他多说两句话,哪怕是问问他能不能继续回来住。连问都没问,怎么就认定了不行呢?

天已经黑了,学校只有值班的工作人员,班主任特意赶过来,跟贺召一起去宿舍找到了甜喜。

宿舍楼那么空旷,她就像个飘来飘去的女鬼,被他们碰到的时候一脸呆萌,还问贺召:“你怎么能进女生宿舍?”

班主任让她赶紧跟着哥哥回家,她不明所以地被贺召拽走,坐上了摩托车才反应过来:“谁是我哥哥?”

贺召气结:“你说呢?”

“……不会是你吧?”

“怎么着,”贺召把头盔丢给她,“当你哥还亏着你了?我告诉你,为了让你上学花了我不少钱,算借你的,以后你每次放假都得回来给我干活打工,听见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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