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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阳光下时隐时现,时出时无,就像一张人为幻想出来的怪物剪影,沉默寡言地出现在童话故事的主人公旁边。

在他一个人的时候握紧着他的手,在他被簇拥时又悄无声息地放开。

白柳走进最后一场英语考试考场,这个怪物在窗外不错眼地望着正在低头写卷子的白柳,他就像是看一眼少一眼那般,一丝一毫都没有移开地望着白柳。

高考结束的铃声响起的那一瞬间,白柳下意识转头看向窗外的那个怪物。

他不见了。

白柳的脑子迟钝地反应了一会儿,他突然想起自己之前和黑桃说过,最后一场考试方点他们肯定会来找他,让他去乒乓台下面等,不要在教室外面等。

应该是去乒乓台哪里了,白柳这样想着。

方点果然来找他了,她兴奋地问白柳考得怎么样,白柳说正常发挥,然后方点欢呼起来,说等下我们去买东西庆祝,陆驿站更是喜极而泣。

很快陆驿站和方点就被自己的同班同学拉走了,白柳得到了自己的闲空时间,他回到了教室自己的座位上,顿了一下,从教室下面拿出了一卷木棍。

一共十根,是他存起来的木棍,刚好可以换两个可爱多。

教室里的人热烈地讨论着,还有不少人躲在各种地方告白,白柳脸上没带任何表情,目不斜视地擦过这些人,往花坛下面去了。

他去小卖部用十根【再来一根】的木棍换了两个草莓味的可爱多,然后在烈日下,等在乒乓台旁边。

乒乓台是个很隐秘的小角落,所以是个很多情侣躲避教导主任探查的约会的圣地,但现在大家都已经高考结束了,台面下的恋爱都可以翻倒台面上来谈,再也不会有老师家长管了,所以这个一向很热门的情侣圣地此刻反而一个人都没有。

操场上都是互相追逐,欢乐大笑的男男女女,乒乓台下的树荫里,藏着一个拿着两个冰激凌等着人来的十八岁男生,他曾在这个乒乓台上淋着大雨冷静思考着杀人办法,也曾在这里和一个不存在的怪物紧紧拥抱着,躲避着从远处扫来的手电筒光。

而现在,他拿着怪物最想吃的草莓味可爱多,心平气和地等在这里,等他出来和自己吃完,再告诉他。

告诉他,我喜欢你。

就像任何一个十八岁男生会对自己的恋人说的那样——我喜欢你,你多陪我一会再走吧。

我说了你喜欢的话,带了你喜欢吃的东西,那你能不能因为我现在还是一个人,稍微走得慢一点呢?

蓝天里飞过漂浮的白云和小鸟,绿荫下的穿着白衬衫的男生等啊等,他从烈日等到黄昏,从黄昏等到日落,等到手里的冰激凌已经完全融化,那个怪物还是没有来呀。

它没有听到它喜欢的话,没有吃到它喜欢的冰激凌,连句再见都不说,就那么走了吗?

等未来见到它,如果能见到它的话,他一定不要那么轻易地原谅它。

白柳慢慢地,慢慢地垂下了举起冰激凌的手,他脸色很平静地望着远方,说:

“我喜欢你,黑桃。”

第509章 乔木私立高中(完)(日+239)

教室里。

牧四诚还在后排呼呼大睡着,白柳翻开了草稿本的最后一页。

最后一页上画着一个独自一人坐在花坛边,拿着两支冰激凌的小人,小人低着头,看着当初小狗线团的出现的位置,似乎在等小狗线团再次出现,说要吃他手里的冰激凌。

而这次,他会给它。

白柳合上了草稿本,他的神色还是平静的。

他没有这段记忆,他记忆里的出现过关于所有黑桃相关的东西都像是被某种东西刻意洗刷过,一点痕迹都没有残留下就像是之前他和谢塔的回忆一样。

不难猜出这段记忆也被折叠了。

白六还是老样子,将锚下放到他周围,引诱他进入游戏,虽然最后,他的确也进入了。

还走到了挑战赛这一步。

“吱呀”

教室的门被推开了,睡在后排的牧四诚猛地警觉清醒过来,他抬头看着从教室外鬼鬼祟祟走进来的一个矮小人影,下意识就要甩出利爪。

“等等。”白柳语气平静地说,“带我们上山的人来了。”

人影走到了白柳面前,是双目通红的鲍康乐,他目光阴狠地盯着白柳:“你不是喜欢什么恐怖游戏吗?那你敢不敢和我打赌?”

白柳顺从地接了下去:“赌什么?”

“跳下高考湖,做完所有题再上来。”鲍康乐说,“谁先做完就谁赢了。”

“赢的人可以……”

鲍康乐正绞尽脑汁想奖励呢,他就看到白柳轻描淡写地站起身:“好,走吧。”

鲍康乐一愣:“你同意了?”

“我已经同意过一次了。”白柳微笑,“没必要浪费时间了,走吧。”

山上的高考湖旁。

陆驿站单手举着重剑插在地里,他安静地站在湖旁边,垂眸看着湖里的自己。

湖里水波荡漾,陆驿站的脸也因此被晃荡得模糊不清,他脸上都是伤,神色却很静,像是想了很多东西,又像是什么都没想。

他的思绪回到了六年前,白柳高三的时候失踪的那段时间。

陆驿站那个时候去找过一次岑不明。

“陆驿站,你当我是什么?”岑不明抱胸冷笑,“我对白柳的退步最多只能做到在现实里不去干涉他,你要让我帮他处理好乔木私立高中那些事,要我动用权利帮忙说服这个学校留白柳下来继续念书”

他神色冷峻又讽刺:“我不如你宽宏大量,对白六的衍生物还这么掏心掏肺……”

岑不明骂人的话在舌尖打了个转,他看着在他面前低着头像是认错一样的陆驿站,这句脏话还是被他咽了下去,他冷下声:“我做不到,你可以走了。”

“我也没办法完全做到。”低着头的陆驿站突然开口,“我会忍不住怀疑他。”

准备转身离去的岑不明一顿,他又转了回来,眼睛眯了眯:“什么意思?”

“我理智上知道他是个无辜的人,但情感上我控制不住先将他置身于……”陆驿站深吸一口气,他抬起了头,面上带着无奈又苦涩的笑,“我也挺矛盾的。”

“我为了让他不伤害别人,过度地控制他的行动,抑制他的发展,这样的举动无疑是在剥削他的自由,让他对环境里的其他伤害没有反击能力,我也在怀疑我自己,这样的选择是对的吗,是公平的吗?”

陆驿站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后仰头靠在异端管理局走廊的墙面上,望着天花板的眼神有些空茫:

“如果他是一个无辜的人,我这样做就是在牺牲他。”

“如果他不是,我这样做就是在养虎为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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