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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额头的汗珠和血渍,不经意碰到人耳垂,分明是盛夏,程放鹤指尖却带着丝丝凉意。

顿时,季允耳根微红,眼波一颤。

程放鹤点到即止,转身向外行去,“你迟迟不应,看来是我一厢情愿。本侯不喜强人所难,罢了。”

才走两步,身后忽然传来重重的声响。程放鹤回头,见季允跌下刑床,踉跄着抓住临川侯一截衣角,跪在血迹已干的地面上。

程放鹤深深地笑了。日光透过窄窗,在他眼角眉梢凝结出浅淡的暖意,眼尾一点暗红上挑,明艳夺目。

季允眯起眼,愣愣望着那抹红,随后忽然叩首,“属下愿尽忠竭诚,为侯爷效犬马之劳。”

只是趁临川侯不留神时,季允快速捡起方才自己用过的匕首,重新藏在怀中。

“把他洗干净,给本侯送到无心阁。”程放鹤道。

……

程放鹤在牢房里待得又闷又热,把季允带走就赶紧逃出来,一路打着扇,去到草木繁茂的园子深处。

侯府的布置原本古朴典雅,程放鹤穿来后嫌这地方太规矩了,他还得住上一年半载,实在闷得慌,就大刀阔斧又拆又建,把人家原来府邸彻底改了个样,才弄出一块颇具野趣之地。

临水的树干之间用藤蔓缠了张鹿皮,程放鹤歪靠着,双腿垂下来晃悠。

贴身侍从魏清跪地请罪:“都怪属下安排不周,没控制好季允,致使十几名杂役受伤,请侯爷责罚!”

程放鹤眯起眼,挥了挥手,“本侯只让你把季允偷剑的消息告知王冬,谁知他们竟把人往死里打,活该。”

况且季允发疯这种事,所有人都无法预料——除了他这个穿书者。

“去审蔡管事吧,问问季允发现的那把剑。”

“属下明白,谢侯爷!”

吩咐完毕,程放鹤正要瘫在吊床上,又有人来报:“侯爷,诸位来议事的大人们已等在殿里了。”

“还有三刻钟才到议事的时辰,”程放鹤望向一旁养着水浮莲的刻漏瓷缸,“本侯要休息,让他们等着。”

“可诸位大人看上去面色不善……”

“时辰未到。”

那侍从知道自家侯爷最近的脾气,灰溜溜退下。

“议事这么殷勤,明年还不是照样亡国。”程放鹤用帕子擦一遍吊床,这才整个人瘫上去,扯开外衣透气。

这时,脑海里响起“叮”的一声。

系统:“每日提醒时间到,宿主记得做任务啦!距离任务关闭只剩……只剩三百九十一天了!”

程放鹤嘴角一抽,在脑子里怼回去:还有三百九十一天,早着呢。我今天做过任务了,一会还要议事,现在是躺平时间,别烦我。

接着,他眼前像从前一样出现字幕:

宿主:程放鹤;穿书轮次:9/9;书名:《越国的覆灭》;本书身份:越国临川侯;地位:炮灰工具人;本书任务:帮助反派季允黑化。

系统:“宿主你再好好看看你的任务,你要虐待季允,让他恨你然后黑化,你把他救出牢房干什么?看他刚才那小眼神,他要是爱上你了,将来还怎么捅死你?!”

程放鹤在鹿皮上翻了个面,胳膊枕在脑后,继续吐槽:“我说亲爱的小系统,临川侯原身虐待季允那么多年,要是这就能让人黑化,这本书还会卡剧情么?还会成为抹杀几百人的地狱级副本么?你还需要把我拉进来么?”

系统:“呃……这倒也是。”

当初,倒霉催的工科生程放鹤被拉进这个古代穿书系统,得知做完九本书的任务才能回家。没想到他穿了八本,任务进展十分顺利,公卿世家、市井工商通通体验了一遍,已从历史盲转变为模范古代公民。

程放鹤本性豪爽不羁,被束手束脚的古代生活憋坏了。这一世穿进一个快灭亡的国家,反正结局已定,他只想尽情解放天性。

至于任务什么的,他已经是王者级别的穿书工,这个黑化任务只要稍稍转变一下思路,其实一点都不难。

系统:“宿主你要摆烂我不管,可你得先说清楚,到底打算怎么做这个地狱级任务?不是我不相信你,但万一……我可不想陪你一起被抹杀。”

程放鹤轻哼,长眉一挑。

“碾碎季允的心,他才能真正黑化。”

系统:……??

作者有话说:

排雷:

1.前期攻受关系不平等,攻被渣也永远忠犬,床上除外

2.受轻微万人迷,炮灰攻们戏份不多

3.伪替身,会有炮灰假白月光,攻受1v1,sc

第2章

程放鹤在吊床上睡到议事的正点,施施然起身去了前殿。

一路上有不少工匠园丁,正依照临川侯的吩咐拆除府中规整死板的长廊,廊中宝物被送往仓库,取而代之的是鲜艳青翠的花草灌木。程放鹤瞧着自己设计的杰作,满意点头。

在系统空间里读到《越国的覆灭》时,程放鹤不知道自己会穿成哪个角色,就根据前八本的穿书经验,刻意背下了书中重要人物的剧情线。然而最后,当系统说出“开始分配身份”时,书里角色名变成程放鹤的,竟是炮灰工具人临川侯。

这位世袭的侯爷专管军需备战,父祖几代人都是越国官吏贪污链上的一环。原书之所以提到他,是因为反派季允是从他府上跑出去的,攻破越京后又第一个捅死了他。

越国官场腐朽多年,早已病入膏肓,并非临川侯一人所能挽救。再说,程放鹤的任务只有帮反派黑化,他不想多管闲事。

走进议事的逍遥殿,程放鹤坦然承受众人的凝视。临川侯美貌太过惹眼,尽管此时大家黑着个脸,他仍能感到有人盯着他移不开目光。

堂上高挂崭新的“逍遥殿”牌匾,下属官员分列两班。坐在上首的徐将军朝主座拱手,试探着问:“听说,侯爷拆了临川侯府的祠堂?”

徐朴将军是锐坚营主将,手握重兵,但品级低于临川侯。程放鹤舒舒服服靠上主座,弯眉一挑,“本侯要在侯府建一方汤池,风水最佳之处恰好被祠堂占了。本侯无奈,只好把祠堂里供奉的牌位挪去了仓库——怎么,徐将军有意见?”

在座不少人与老临川侯合作多年,一听小侯爷把祖宗牌位挪去了仓库,有惊有怒。徐朴道:“请侯爷三思,为建汤池拆除祠堂,此举……未免有不敬先祖之嫌……”

程放鹤右肘支着紫檀扶手,细心折起袖口团花纹,露出窄窄一截皓腕,“不敬先祖?历代临川侯先祖,无不与奸佞为伍,有什么可敬之人么?”

此言一出,众人色变。

程放鹤冷笑,“本侯近日身子抱恙,无心公务。临川侯府诸事均有成例,往后诸位自行依例裁度即可。本侯印鉴就放在逍遥殿,可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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